看着他那副呆樣,李優心裡的氣消了一大半,可臉上還是不饒人。“怎麼不說話了?幾天前不是還挺能耐的嗎?不是說讨厭我,讓我别再來了嗎?”
“不是的!”姜振南急得把手裡的木海豚硬塞進她手裡,“是我嫂子,她罵醒了我。”
“你嫂子?”李優有些意外。
“我嫂子說,兩個人在一起,不是看現在有什麼,是看願不願意拉着手一起往前走。”姜振南把白瑜昕的話,笨拙地複述了一遍,“她說,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,才是真的沒救了。她說,我把你推開,不是為你好,是我自己懦弱,是個沒擔當的孬種。”
他說得很慢,很認真,像是要把每一個字都刻進骨子裡。
李優捧着那個小小的木海豚,手指在光滑的木頭上輕輕摩挲。
她忽然對那個隻聞其名未見其人的白瑜昕,生出了濃濃的好奇。
一個能考上大學,還能說出這番話的女人,到底是什麼樣的?
“那你現在是不打算當孬種了?”她撇了撇嘴,故意問。
姜振南用力地點頭,像是在宣誓。“不當了。”
李優看着他那副鄭重其事的樣子,終于忍不住,噗嗤笑了出來。
她把那個木海豚收進自己的帆布包裡,又從脖子上拉出一條紅繩。
紅繩的末端,墜着的正是那個亮晶晶的水晶海豚。
“這個,我可一直戴着呢。”她沖他揚了揚下巴。
姜振南看着那抹在他眼前晃動的晶亮,心裡那塊懸了好幾天的大石頭,終于落了地。
從那天起,木器鋪子又恢複了往日的熱鬧。
李優一下班,就會拐到鋪子裡來。
她也不打擾姜振南幹活,就搬個小馬紮坐在一旁,有時候帶本書看,有時候就托着下巴,看他用刻刀把一塊平平無奇的木頭,變成各種有趣的模樣。
錢瘸子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,隻要姜振南手裡的活兒不出錯,他連罵都懶得罵了。
“嫂子!”
李優騰地站了起來,手下意識地攥住了衣角。
白瑜昕提着飯盒跨進門檻,一股木料的清香混着汗味撲面而來。
她把飯盒往旁邊的小桌上一放,沖李優笑了笑。
“我再不來,我們家老二是不是就打算拿木頭屑當飯吃了?”
角落裡埋頭幹活的姜振南動作一頓,耳朵尖悄悄紅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