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還說沒有?”白瑜昕繞到他面前,仰着臉看他,“那你闆着一張臉給誰看呢?活像誰欠了你八百吊錢似的。”
姜振東看着她,那向來沉穩的模樣不見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白瑜昕從未見過的複雜神情。
有懊惱,有不安,還有一種深深的無力。
他忽然伸出手,把她拉到床邊坐下,自己則半蹲在她面前,仰頭看着她。
“瑜昕,”他開口,嗓音比剛才更啞了,“我配不上你。”
白瑜昕臉上的笑意,瞬間凝固了。
“你現在是大學生了,會認識越來越多有文化、有本事的人。就像剛才那個人,他穿着幹淨的襯衫,戴着眼鏡,一看就是文化人。我呢?我就是個開車的,大字不識幾個,渾身都是機油味兒。”
“我怕”他頓住了,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,才艱難地把話說完,“我怕有一天,你會嫌棄我,會覺得我配不上你,然後就不要我了。”
這個在外面頂天立地的男人,此刻卻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,把心底最深、最自卑的恐懼,赤裸裸地攤開在了她面前。
白瑜昕的心,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揪了一下,又酸又疼。
她擡手,一拳不輕不重地捶在了他的肩膀上。
“姜振東,你混蛋!”她眼圈都紅了,“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?我是那種嫌貧愛富、見異思遷的人嗎?”
“我告訴你,我白瑜昕這輩子,認定的男人就隻有你一個!不管你是開車的,還是掏大糞的,你都是我男人!别人再好,穿得再幹淨,官做得再大,都跟我沒關系!”
“你要是再敢說這種話,看我怎麼收拾你!”
她一番話說得又急又快,帶着一股子蠻不講理的霸道。
姜振東蹲在那兒,愣愣地看着她,眼眶也跟着紅了。
心口那塊從見到李想時就堵着的巨石,被她這幾句話,砸得粉碎。
他猛地伸出手,再次将她緊緊地、緊緊地擁進懷裡。
“瑜昕”
“嗯。”
“我以後再也不說了。”
他把臉埋在她的頸窩,終于卸下了所有的不安和疲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