書房内,燈火通明。
沈蒼與沈淵,父子二人,相對而坐,正在對弈。
棋盤上,黑白二子絞殺正酣,犬牙交錯,已到了最關鍵的時刻。
“方正清那步棋,走得不錯。”沈蒼撚起一枚白子,沉吟半晌,最終落在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位置,瞬間盤活了一片孤棋。他的聲音平淡,聽不出喜怒,“将一顆所有人都以為廢了的棋子,重新盤活,變成安插在敵人心髒的利刃。這份心性,比單純的打打殺殺,要高明得多。”
“父親謬贊了。”沈淵執黑子,從容應對,将白子的大龍再次困住,“不過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罷了。倒是父親您這手‘抱病’,才是真正的以退為進,将朝堂上那些牛鬼蛇神,都引了出來,讓他們一個個,都露出了自己的本來面目。”
沈蒼聞言,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,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殺機。
“一群隻會搖唇鼓舌,妄圖借着所謂的‘民意’來投機鑽營的腐儒罷了。若非陛下那道口谕,他們現在,墳頭的草都該三尺高了!”
他擡頭看了一眼沈淵,話鋒一轉,目光變得深邃起來。
“陛下這次敲打,看似公允,實則是在警告我們父子,不要做得太過火,亂了他修仙的清靜。”
“但這也說明,他老了,累了,對這朝堂,已經力不從心了。”
“淵兒,接下來,你準備怎麼走?”
這是父親在考校他。
在皇帝的直接壓力之下,他要如何破局。
沈淵的手中,捏着一枚黑子,久久未落。
他沒有去看棋盤,而是擡起頭,目光灼灼地看着沈蒼。
“父親,孩兒以為,葉凡也好,東林黨也罷,都隻是疥癬之疾,不足為慮。我沈家真正的威脅,從來都隻有一個。”
沈蒼的瞳孔,猛然一縮。
他幾乎是立刻就明白了兒子的意思。
作為在權力中心浸淫了一輩子的枭雄,他比任何人都清楚,這大乾王朝真正的“天”,在哪裡。
“你想做什麼?”沈蒼的聲音,第一次,帶上了一絲真正的凝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