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是旁人,隻怕早就驚慌中失了分寸,卻不想,江茗溪從容不迫,手法奇快地輕易接住了金簪。
這還要多虧了當年姨母教她醫術時,讓她苦練行針,考驗眼力和速度,要的就是快準狠。
她拿住金簪,挑出下人托盤中端上來的珍珠,以發絲為線,米粒為珠,串成個漂亮的珠串,固定在金簪尾部。
然後面帶微笑将金簪插回祁雪瑩的發間。
流蘇紋絲不動,端莊地立在簪末。
“《内訓》有雲,教者當以身試,不知四小姐可滿意?”
她一舉一動,氣質從容,自有風骨。
把祁雪瑩都看呆了,一時之間竟不知作何反應。
門外一身月白華袍的男子坐在輪椅上,細碎的陽光灑在他冷白的側臉,眼下淡淡青色,顯出幾分病容。
隻他五官卻是極精緻的,深邃眉眼似寒潭,帶着幾分陰郁清寒。
此時他正饒有興味地看着屋中的一切。
“這是哪家的女娘?”
身邊侍立着的随從恭敬回應:“聽說是給四小姐新找的教習姑姑?”
祁君衍挑眉,目光重新落在屋中女子的身上,半晌,意味不明地扯了扯唇角。
“這樣年輕的教習姑姑倒是少見。”
見自家萬年冰川一樣的二公子竟然笑了。
侍從揉了揉眼,差點以為自己眼花。
但等他再次确認,公子臉上又隻剩下沉冷。
“走吧。”
祁君衍已經轉身,轉動輪椅沿着長廊走遠。
屋中,晉安伯夫人卻是滿意之緻,氣定神閑訓斥祁雪瑩:“休要胡鬧,還不趕緊下去!”
祁雪瑩臉色古怪地看了眼江茗溪,這才退下去了。
如此,江茗溪留在晉安伯府當教習嬷嬷的事情便算是定下來了。
晉安伯夫人将她交給了管事魏嬷嬷,便自去小佛堂抄經祈福了。
暮色四合,江茗溪抱着單薄的包袱,跟在管事嬷嬷身後,穿過晉安伯府曲折的重重院落。
隻見兩側朱漆回廊蜿蜒,檐下懸着鎏金銅鈴,廊外假山疊石,奇花異草修剪得一絲不苟,連飄落的殘葉都像是精心擺過的景緻。
當真是一步一景。
以前隻聞江南風景秀麗,園林雅緻。
如今總算見到,隻覺得比之繁華富貴的皇城也毫不遜色。
江茗溪津津有味看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