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山子,你手沒事吧?”眼看自己一煙杆子竟然戳在了蕭山手上,老村長有些着急,連忙上前查看。
蕭山卻隻是擺擺手,目光平靜的掃過在場衆人。
唰!
視線所及之處,大多數人都心虛的低下了頭。他們目光中複雜、貪婪、嫉妒、怨恨和算計,蕭山看得一清二楚。
彷佛胸口的大團結不是錢,而是——燙手的山芋!
他再次伸手撚了撚懷裡的大團結,深吸口氣,大海在不停地翻湧,鹹腥的海風也灌入鼻腔。
他側了側頭,仍有一部分村民,正擔憂地看着他。
這些人蕭山曉得,大多是兒時抱過他的長輩們,也是在爹娘死後,将他拉扯大的親人。
這些恩、這些情,他一直記在心裡呢。也幸好漁村的這些“親人”,眼中并非隻有錢。
他回過頭看着面前的柱子,平靜問道:“柱子,你很缺錢呢?”
“山子哥不也不是那麼缺”柱子臉色通紅的低下了頭,誠心誠意的道歉,“對、對、對不起我剛剛真是豬油蒙了心!”
他剛剛确實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。
“哼!你們這些沒良心的!”見蕭山沒事,老村長頓時聲如洪鐘,目光如電掃過低頭的村民們,擡手指着幾人就罵,“當年若是沒有老蕭兩口子豁出命頂住那滔天的浪頭,你們幾個小兔崽子還想站着嚼蛆?連你娘肚子都出不來就得喂了龍王爺!!”
他越說越氣,胸口起伏的也越發明顯:“而且山子在城裡剛遭難,好不容易運氣好點,你們就眼紅?良心都讓胡三叼走了是吧?”
“以後,再讓老頭子我聽到哪個兔崽子在背後使絆子、說閑話的,小心我扒了你們的皮!現在都給我滾回去!”老村長喘了口粗氣,聲音斬釘截鐵。
被罵的幾人面紅耳赤,頭都擡不起來,就像是蔫了的茄子灰溜溜擠了出去。
見此,蕭山心中五味雜陳,他知道這是老張叔在給自己回來立威,否則自己常年沒回來,一回來就賺了這麼大一筆錢,在村裡還真不好立住腳。
他咧了咧嘴,心中隻覺得暖洋洋的。
這種被人護着的感覺,真好啊。五年來城市裡所受的寒氣,也被漁村的煙火氣,一點點驅散了。
随後微笑着将老張叔拉到一旁,低聲道:“消消氣消消氣叔,真犯不着因為這個上火,就是幾句酸話,我早聽慣了。”
在城裡五年,比這難聽百倍的冷嘲熱諷、明槍暗箭,他都習慣了。
許曼嫌他“一身魚腥臭”,閨女蕭秀秀罵他“低賤的漁民”,甚至連徐正國都時不時陰陽他那些話才真是字字剜心!
他那時總以為是自己做得不夠好,起早貪黑,做早飯、收拾屋子、煮宵夜,像個陀螺一樣圍着那對母女轉,隻想把一顆心掏出來捂熱她們。
結果呢?沒等捂熱,反倒縱得她們變本加厲,最後竟
蕭山眉頭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,随即又舒展開來。過去了,都過去了。漁村的海風一吹,那些腌臜事,散了就散了。
“幾句酸話?”聽到這話,老村長深深歎了口氣,人老成精的他哪能猜不到這孩子在城裡受的委屈?
他伸手拍了拍蕭山的肩膀:“這些年委屈你了山子,以後在咱們自己村,不會再有人欺負你了。你也長大了,能看出來咱村其實大多數人都是好心的,隻是總會有一些老鼠屎别往心裡去就行。”
“叔,我曉得。”蕭山咧開嘴笑了笑,伸手戳了戳心頭,眼神清亮無比,“村裡人對我的好,我都記着呢,正好我有個想法拿不準,您老閱曆足幫我參謀參謀?”
“你說,叔幫你把把關。”老村長臉色緩和下來,掏出煙鬥塞進嘴裡嘬了一口。
蕭山壓低了聲音,明顯有些興奮:
“叔我今天出海摸到了幾個好地方!和今天的大黃魚差不多,但光靠我這一條船,撈到猴年馬月也撈不完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