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從那天從李大海家落荒而逃後,閻埠貴感覺自己整個天都塌了。
一連好幾天,他都處于一種魂不守舍的狀态。
白天在學校上課,粉筆字寫得歪歪扭扭,好幾次把“a、o、e”念成了“1、2、3”,惹得學生們哄堂大笑。
連校長都找他談話,問他是不是家裡出了什麼事。
他能說什麼?
說自己辛辛苦苦攢了半年的小金庫,連藏匿地點帶具體數額,全都告訴了院裡一個不怎麼熟的晚輩?
這話要是說出去,他這張老臉往哪兒擱!
晚上回家更是煎熬。
躺在床上,他翻來覆去烙燒餅,耳朵卻時刻豎着。
院裡但凡有點風吹草動,哪怕是隻野貓跳上牆頭,都能讓他驚出一身冷汗。
他總覺得,下一秒,李大海就會領着三大媽,身後跟着院裡看熱鬧的街坊四鄰,一腳踹開他的房門。
指着床底下那塊松動的地磚,大喊一聲:“就在這兒!”
每每想到那個場面,閻埠貴的心髒就跟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住一樣,喘不過氣來。
三大媽每次和三大爺說話,都能把閻埠貴吓一跳,都快被吓出心髒病了。
三大爺無數次想把那筆錢轉移個地方,可三大媽看得太緊了。
他稍微在床邊多待一會兒,三大媽的眼神就飄了過來:“老頭子,你幹嘛呢?地上有錢撿啊?”
他吓得趕緊挪開步子,讪笑着打哈哈。
五十多塊錢,就像一塊燒紅的烙鐵,揣在他心裡,拿不出,放不下,日日夜夜的灼燒着他的五髒六腑。
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憔悴下去,眼窩深陷,眼圈發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