院内走出的女子十七八歲的年紀。
淡掃蛾眉,額貼花钿,梳着朝天髻,嬌俏可人的臉上挂着不滿,氣鼓鼓的樣子像條發怒的河豚。
白色貂裘與墨色碎花馬面裙對比鮮明,捧着暖手爐,可愛中又多了幾分貴氣。
“瑤兒,爹爹隻是好奇罷了。”
張員外笑得有些尴尬,堂堂員外爺犯得着搶莊戶的營生嗎?近幾年也是自己過分,破壞了在女兒心中的印象。
“姑娘多慮了,員外爺對我有知遇之恩,即便不問我也會如實告知的。”
蘇硯并不認識張洛瑤,将現編的故事娓娓道來,村邊的山林也成了他的擋箭牌,“員外爺喜歡,我回家後就去山上轉轉。”
“你有心了!”
張員外看着手裡的馬齒笕,蘇硯話得輕松,可他卻能從字裡行間推斷出其中的艱辛。更何況這些馬齒笕幹淨鮮嫩,碼放整齊,不用心斷然達不到這種模樣。
這後生真是自己的貴人,有了這些野菜,寶貝閨女絕對能胃口大開,對自己的怨氣就能更少一些。
蘇硯将筐子放到了他面前,“員外爺,這幾條赤眼鳟能不能過得了您的法眼?如果不行,我就去集市上賣了。”
“我正愁沒好吃食招待貴客呢,你就把紅眼魚送來了。”
金鱗鯉對大戶人家而言,隻是圖個好彩頭,若論肉質鮮美,赤眼鳟則更勝一籌,文人雅士更是對其偏愛有加。
“九條赤眼鳟和這捆野菜,我給你二兩銀子,額外給的二兩銀子是麻狸子的賞錢,我的寶貝女兒很喜歡那隻小家夥。”
張員外大笑幾聲,又介紹道:“這就是我女兒,張洛瑤。她昨晚還說家裡的菜吃膩了,想換點岔樣兒地嘗嘗,你今天就把新鮮菜送來了。”
“蘇硯見過張姑娘。”
張洛瑤微微昂了昂頭,像隻驕傲的小孔雀。
蘇硯也并不在意,兩人身份懸殊,張洛瑤沒有冷嘲熱諷已經給足了面子。
“員外爺,這九條赤眼鳟給六百文就行,野菜是我送給您的。麻狸子能得張姑娘喜愛,那是它的福氣,不是晚輩的功勞。”
二斤馬齒笕是從系統商城買的,花了四文錢;赤眼鳟雖然稀有,市價也不過每斤百文,九條加起來重量不足七斤。
蘇硯此行的目的是加深在張員外心裡的印象,自然不會斤斤計較。
張洛瑤眸中閃過一抹愕然,生于農家面對金錢不為所動的人,不是自命清高,就是有真本事;如今來看,蘇硯明顯是後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