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皇子府邸内,價值千金的前朝鈞瓷花瓶被狠狠掼在地上,碎裂聲清脆刺耳。
李毅胸口劇烈起伏,俊雅的面容因極緻的憤怒而扭曲,再無半分平日的溫潤儒雅。
“李軒——!”
他從牙縫裡擠出這個名字,仿佛要将此人嚼碎了吞下。
恒通錢莊的地下私庫,是他多年苦心經營的命脈。那些财富,是他招兵買馬、收買人心、圖謀大業的根基!如今,一夜之間,被人搬得幹幹淨淨,隻在牆上留下那句極盡嘲諷的“多謝三哥慷慨解囊”。
這無異于被人當衆扒光了衣服,還反手抽了無數個耳光。
首席幕僚魏忠站在一旁,躬身垂首,大氣也不敢出。他知道,此時的三皇子就是一頭即将噬人的猛獸。
良久,李毅才緩緩坐回太師椅上,眼中的狂怒漸漸被一層更深的冰冷所取代。
“魏忠,你說,本王這位六弟,他究竟想做什麼?”
魏忠心中一凜,沉吟道:“殿下,太子此舉,一石三鳥。其一,斷您财路,釜底抽薪;其二,用您的錢收買金吾衛,借花獻佛;其三,也是最重要的一點,他在向您宣戰,而且是毫不掩飾的挑釁。”
“宣戰?”李毅冷笑,“他以為,奪了我一個錢莊,收服了一個杜威,就能高枕無憂了?天真!”
他站起身,在書房中來回踱步,手指輕輕敲擊着桌面。
“金吾衛左營那潭水,深着呢。杜威不過是浮在水面上的一片葉子,水下的暗流,他李軒未必看得清。”李毅眼中閃過一絲毒辣,“他不是喜歡演戲嗎?本王就讓他把這出戲唱得更大些,最好唱到父皇的耳朵裡去。”
養心殿。
禦案上的香爐青煙袅袅,大周皇帝李承業正在批閱奏折。
柳淑妃端着一盞參茶,步履輕盈地走了進來,柔聲道:“陛下,操勞一天了,歇歇眼吧。”
李承業嗯了一聲,放下朱筆,接過茶盞,卻沒有喝,隻是用杯蓋輕輕撥弄着浮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