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再看李湛,而是轉向一直沉默的魏庸:“魏先生是聰明人,不妨猜猜,我為何要費盡心力,保下巴圖的命?”
魏庸的額頭滲出了冷汗,他忽然想到了一個被所有人都忽略的關鍵點——巴圖的身份。
他們隻把巴圖當成李湛通敵的罪證,卻忘了這個罪證本身,代表着什麼。
“巴圖他是西匈奴王庭的血脈。”魏庸的聲音幹澀無比。
“不錯。”李軒贊許地點了點頭,“他是西匈奴王唯一的親弟弟的獨子,是匈奴王最寵愛的侄子。殺了他,很簡單。可他死了,匈奴各部就會以此為借口,整合力量,對我大周北境發動全面戰争。這個責任,二哥,你擔得起嗎?”
李湛的臉,瞬間血色盡失,變得一片慘白。
他從未想過這一層。他所有的謀劃,都局限在京城這一畝三分地,局限在皇位之争上。
而李軒,早已将目光投向了整個天下。
格局的差距,判若雲泥。
“所以,我留着他,不是為了對付你。”李軒的聲音變得鄭重起來,“一個活着的巴圖,是與匈奴談判的籌碼,是能保我北境數年安甯的人質。你勾結巴圖,暗中輸送軍械,屠戮我大周邊民,這些事,證據确鑿。我若想讓你死,隻需将巴圖往金殿上一放,父皇也保不住你。”
李湛渾身一軟,癱坐在椅子上,冷汗浸透了後背。
他感覺自己所有的秘密,都被李軒扒得幹幹淨淨,赤裸地暴露在對方面前。
“我今天來,不是來審判你的。”李軒站起身,居高臨下地看着他,“我隻是來告訴你,遊戲該怎麼玩。巴圖這顆棋子,現在由我接手了。你和三哥的争鬥,到此為止。從今往後,安分守己地做你的皇子,别再動什麼不該有的心思。”
“你勾結外敵的罪證,我可以替你壓下。但,沒有下一次。”
“否則,别怪我不念兄弟之情。”
李軒的每一句話,都像一根針,深深紮進李湛的心裡。
這不是商量,是通牒。他給了李湛一條活路,卻也徹底剝奪了他所有的希望和尊嚴。
殺人,還要誅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