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說。”
“巴圖王子雖然沖動,卻也不傻。我大周與匈奴雖時有摩擦,但兩國已有多年未起大規模戰事,他為何會突然發瘋,率領他小小的黑狼部落,繞過趙國,孤軍深入,來劫掠大周的村莊?這這于情于理,都說不通啊!”
他頓了頓,聲音壓得更低,仿佛在訴說一個驚天秘密:“後來,我們多方查探,才從巴圖的親信口中得知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。原來原來巴圖王子之所以會做出這等糊塗事,皆因是受了貴國一位一位身份尊貴之人的蠱惑!”
此言一出,滿殿皆靜。
連一旁侍立的幾名東宮屬官,都變了臉色。
呼延灼要的就是這個效果,他眼中閃過一絲得意,繼續加碼:“據說,那位貴人向巴圖王子許諾,隻要他能在大周北境制造混亂,事成之後,便會助他登上匈奴單于之位!巴圖年輕識淺,被這天大的畫餅迷了心竅,這才鑄成大錯。說到底,他也是個可憐人,是被人當槍使了啊!”
他沒有指名道姓,但話裡話外的意思,已經再明白不過。
矛頭直指二皇子李湛!
他李軒已經和李湛達成暫時的和解。
保李湛,也是保他李軒自己。
好一招釜底抽薪!
李軒心中也不禁為呼延灼的陰險喝了一聲彩。
這一招太毒了。
他将一場赤裸裸的侵略,硬生生扭曲成了大周皇子争鬥的延伸。
如此一來,匈奴的罪責被無限減輕,從主犯變成了從犯,甚至變成了受害者。你大周的皇子為了争權奪利,引誘我匈奴的王子犯錯,現在出了事,你好意思讓我匈奴一方承擔全部責任嗎?
這簡直是把一口巨大的黑鍋,從匈奴頭上摘下來,嚴嚴實實地扣在了大周的腦門上!
李軒一瞬間竟有些語塞。
因為呼延灼說的,是事實。李湛确實和巴圖有勾結。
他不能承認,承認了就是外交醜聞,大周顔面掃地,在接下來的談判中将徹底失去主動權。
可他也不能矢口否認,因為他手上就握着李湛通敵的證據。
一旦否認,萬一呼延灼手上有别的什麼證據,反手一擊,他将更加被動。
這是一個兩難的死局!
殿内的氣氛瞬間凝固,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李軒身上,看他如何應對這緻命的一擊。
就在這時,一隻溫潤如玉的纖手,輕輕地覆在了李軒的手背上。
是蕭凝霜。
她一直靜靜地坐在那裡,仿佛一尊美麗的冰雕,此刻卻忽然動了。
她站起身,清冷的目光直視着呼延灼,聲音不大,卻如冰泉滴落玉盤,清脆而有力。
“使臣大人的這番話,真是讓本宮大開眼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