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朕那時候就在想,這皇家,最重規矩,也最不講情面。一步錯,步步錯。所以啊,做人,尤其是做皇家人,最緊要的,便是‘誠’之一字。”
“對君父要誠,對兄弟要誠,對妻子要誠,對自己,更要誠。人若不誠,便無立身之本。你說,是不是這個道理?”
他的目光,看似望着遠處的假山,餘光卻始終落在李軒的臉上。
每一個字,都像是一記重錘,狠狠地敲在李軒和蕭凝霜的心上。
這是在敲打了。
這是在給他們最後的機會,坦白從寬。
李軒的後背,已經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。
但他面上,依舊帶着謙恭的笑容。
“父皇教訓的是,兒臣受教了。‘誠’之一字,兒臣定當終身銘記,不敢或忘。”
他滴水不漏地将話接了過來,卻絕口不提假孕之事。
李承業的眼中,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失望與冷意。
他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,而是又聊了些無關痛癢的家常,仿佛剛才那番話,真的隻是有感而發。
一頓飯,在一種詭異而壓抑的氣氛中吃完了。
李軒和蕭凝霜如蒙大赦,起身告退。
“去吧。”李承業擺了擺手,又像是想起了什麼,忽然對蕭凝霜開口。
“凝霜。”
“兒媳在。”蕭凝霜心頭一緊。
李承業看着她,臉上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。
“朕聽聞,你蕭家的‘鳳鴻’劍法,冠絕天下。隻是不知,這劍法若是用來繡花,會不會,也一樣精妙絕倫呢?”
蕭凝霜的臉色,唰的一下變得慘白。
劍法,是用來殺人的。
繡花,是閨閣女子的活計。
讓殺人的劍法去繡花,這是何等的諷刺與羞辱。
父皇這是在警告她,不要将武将世家的手段,用在後宮的争鬥之中。
更深層的意思,是在說她,用欺騙的手段僞裝懷孕,就如同用殺人的劍法去繡花一樣,不倫不類,自取其辱!
圖窮匕見!
這一刻,所有的僞裝都被撕碎,帝王冰冷的殺意,再無遮掩。
“兒媳兒媳”蕭凝霜渾身冰冷,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