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個丫頭雖說是下人,但也從來做的是伺候主子梳妝等事務,十指不沾陽春水的,從來沒進過煙熏火燎的廚房。
偏竹笑園這位不僅自己嘴挑,還要她們單獨煮一份狗兒吃的。
而且這竹笑園着實太過冷清,一入夜便陰風陣陣,十分滲人,那狗兒不知是未斷奶還是什麼原因,日日沖着她們屋子叫,根本無法入眠——即便是短暫入睡,也全是夢魇。
玉笛金笙苦不堪言。
第五日,玉笛實在受不住,她娘魏媽媽哭到了楊氏面前。
“我這女兒真是不堪大用,那竹笑園邪門得很,短短幾日玉笛已經瘦脫了相,整日胡言亂語的,怕是沾染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”魏媽媽是扶華院老人了,說着她紅了眼眶,“夫人行行好,發發善心,就打發她回來吧,隻要是不在竹笑園,就是做那灑掃的三等丫鬟也行的!”
楊氏被魏媽媽念叨得頭疼。
當初她選人時是魏媽媽極力自薦,說她姑娘機靈,如今哭鬧的也是魏媽媽。
幾十年的主仆情分被這一鬧抹去了大半,魏媽媽别無他法。
但好歹是把玉笛調回了扶華院,保住一條命來。
那沒有依傍的金笙就倒黴許多了。
暮色四合,竹笑園的院中空無一人,竹影搖晃,檐下亮着一盞青慈陽做的血紅燈籠。
青慈陽不用人值夜,金笙獨自待在下人房裡,從前還有玉笛作陪,眼下她連個可說話的人都沒有。
她安慰自己不要多想,起身将門窗關好,又拿剪子把燈芯剪短,好叫屋子明亮些許。
檐下那盞紅燈籠還亮着,照得她屋子大半都浸在紅光之中,宛如閻羅地獄,說不出的詭異。金笙不由得想起,此前青慈陽說浴佛節前陰氣最盛,點一盞還魂燈,方能使小鬼安息不來作祟。
玉笛金笙從未聽過這樣的說法,起先并未放在心上。
青慈陽說過,沒她的允許,誰也不能進她的屋子。她越是這樣說,越發讓人覺得她有鬼,兩人趁她不在時偷偷溜進屋内,看到床下整整齊齊擺了一排的瓦罐。
屋内沒放幾盞燈,光線很暗,瓦罐中黑糊糊的一團,也不知是何東西,隻在罐口依稀看着一些烏黑的痕迹,隐隐散發古怪的氣味。
玉笛深吸一口氣,不顧金笙的阻攔,将手伸向了罐中。
一團帶着皮毛的肉塊出現在她手中,棕黃色的毛發沾着濃厚的深紅色血迹,更加可怖的是,這一團皮肉似乎還有餘溫。
“這這怎麼像那隻狗兒的”金笙已經吓得跌坐在地,哆哆嗦嗦地說出她的猜測。
“你們在做什麼?”一個陰冷的聲音從兩人身後傳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