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澤遠的笑意,慢慢淡了下去。
“老顧,跟你說句正經的。”
顧南川沒擡頭,隻從鼻子裡“嗯”了一聲。
“你家裡的事,你想過沒有?”陸澤遠的表情難得嚴肅,
“沈知意那情況離過婚。再加上她現在搞這個體戶,說得好聽是老闆,說得不好聽那在老一輩人眼裡,就是不務正業。”
他頓了頓,聲音壓得更低了:“你家老爺子那脾氣,還有你媽,他們能點頭?”
顧家的門楣,在京北也是排得上号的。
書香門第,又帶了些軍旅的鐵血背景,最是看重臉面和規矩。
一個鄉下來的二婚女人,怎麼看,都夠不着顧家的門檻。
“我跟你說,你可别犯糊塗。”
“感情是兩個人的事,可過日子,是兩家人的事。你現在整個就一戀愛腦,我怕你到時候裡外不是人。”
顧南川手裡的案卷,終于合上了。
他擡起頭,眼裡沒有陸澤遠預想中的掙紮和為難,隻有一片清明和笃定。
“我的事,我心裡有數。”
“你有數?”陸澤遠差點沒跳起來,“你有什麼數?到時候老爺子把茶杯往你腦門上摔的時候,你就知道你心裡有幾位數了!”
“他不會。”顧南川語氣清淡,但堅定。
陸澤遠被他這副樣子噎得半天說不出話。
他盯着顧南川看了半晌,最後洩了氣。
“得,算我多事。我真是找抽,皇帝不急太監急。”
他嘴裡抱怨着,手卻伸進自己那件時髦夾克的内兜裡摸索了半天,最後掏出一張被捏得皺巴巴的信紙往桌上一拍。
“喏,給你。”
顧南川垂眼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