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拉開簾子,對着外面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的售貨員,幹脆利落地說:“這兩件,我都要了。”
她說着,又指了指衣架上那件淡藍色的襯衫,和一條配套的卡其色高腰褲。
“還有那兩件,也包起來。”
“啊?都都要?”售貨員都驚了。
這幾件衣服加起來,快趕上一個普通工人小半年的工資了。
這姑娘,眼都不眨一下?
“怎麼,怕我給不起錢?”
“不不不,您誤會了!我這就給您包起來!”
就這架勢,就不像沒錢的主兒。
售貨員手腳麻利地把衣服一件件疊好,用牛皮紙仔細包起來,又拿繩子捆好。
江晴拎着幾個大紙包,心滿意足地走出了百貨大樓。
剛才的憋悶和火氣,一掃而空。
她沒走正門,繞到了卸貨的側門。
這邊清靜,沒什麼人,正好可以讓她不緊不慢地走到路邊去攔車。
空氣裡有股子機油和舊紙箱的味道,一輛解放牌卡車剛剛熄火,司機正跳下車鬥,吆喝着搬運工。
江晴嫌棄地往旁邊讓了讓,剛想擡腳,視線卻被不遠處樹蔭下的兩個人影給勾住了。
是顧南川。
他還是穿着那件白襯衫,但袖子卷到了小臂,露出一截結實有力的線條。
他旁邊站着一個女人。
那女人穿着一身半舊的藍布工裝,頭發簡單地在腦後紮成一束,臉上沒擦任何粉,幹淨得像杯白水。
顧南川正低頭跟她說着話,嘴角竟然是江晴從未見過的柔和弧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