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,京城,顧家。
孟佩文放下電話,屋裡靜得能聽見牆上挂鐘秒針走動的嗒嗒聲。
她端起桌上的青瓷茶杯,指尖觸到杯壁,是溫的。
可她一點喝的心思都沒有。
離過婚的個體戶。
這幾個字,像幾根紮進肉裡的刺,不緻命,卻讓她渾身不自在。
她這個兒子,從小就有主意,性子又犟,擰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。
當年非要去鵬城那麼個小漁村當什麼公安,家裡誰勸都沒用,老爺子差點把拐杖都給敲斷了。
現在,又為了個不清不楚的女人,跟從小一塊兒長大的小晴發那麼大的火。
孟佩文揉了揉發緊的太陽穴。
她倒不是看不起什麼個體戶,時代變了,政策都鼓勵了,這沒什麼。
可“離過婚”這三個字,怎麼都讓她覺得刺眼。
他們顧家是什麼門第?
南川的爺爺是什麼身份?
将來南川的媳婦兒,是要跟着他進出大院,站在人前的。
一個離過婚的女人,旁人會怎麼議論?
會怎麼看南川?又會怎麼看他們顧家?
她拿起手邊的電話,想了想,又放下了。
若是直接把人調回來?以她兒子的脾氣,隻會把事情鬧僵。
孟佩文沉思了片刻,站起身,走到書桌前,從抽屜裡拿出一沓信紙和一支鋼筆。
有些話,白紙黑字地寫下來,比在電話裡吼,更有分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