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劉廠長,”沈知意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來,身子坐得筆直,臉上笑意淺淺,莫名有股迫人的氣勢。
“咱們的合同還在,紡織廠若是單方面撕毀,這叫違約。”
劉建國的臉色變得難看,“你你這是在威脅我?”
“自然不是,”沈知意笑了笑,“廠長,您有您的難處,我理解。”
“我也不為難您。既然供銷社要貨,那您就給。但是,剩下的所有尾貨,一根線都不能少,您都必須送到我的作坊來。”
“而且,從下個月開始,我還要一批正品布。就是你們廠裡出的新款,棉綢和燈芯絨,每個顔色,我先要五十匹。”
“什麼?!”劉建國驚得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,“正品布?那都得憑票供應!我哪有權力私下給你批那麼多!”
“廠長,供銷社為什麼拿貨,您其實心裡清楚。無非是想在市場試試水罷了。”
“現在政策的風向越來越明顯,您心裡也有自己的打算。”
“而這裡,我才會是你最有利的合作夥伴,”
沈知意笑意加深,“我這張合同,也是你的籌碼。”
聽完一席話,劉建國陷入的沉思。
沈知意将他的心思猜的很明白,紡織廠将來也是要面臨市場化的難題,但是沈知意一個個體戶如何和供銷社比?
從紡織廠出來,太陽已經快下山了。
劉建國沒有立刻答應,隻說考慮兩天,沈知意了然,也沒多說什麼,就出了廠。
沈知意踩着自行車,車輪碾過路上的積水,濺起細碎的水花。
供銷社。若是她沒有記錯,後面政策成熟開放之後,供銷社陸陸續續退出市場舞台了。
估計這一次,也是感受到了市場的風向,想要自救了。
沈知意沒有立刻回家,而是騎着車拐進了筒子樓那條熟悉的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