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胸腔裡的恐懼并未消失,隻是悄然發生了改變。
不再是那種對眼前這個男人的、尖銳的、刺骨的畏懼。
而是化作了一種沉甸甸的、充滿了敬畏的震撼。
這才是sss級的虎族戰士。
這才是她孩子們的父親,最原始最駭人,也最可靠的模樣。
她緩緩地,小心翼翼地,放松了自己那幾乎要将孩子們勒疼的懷抱。
她的視線,落在了自己那隻被包紮起來的手臂上,遲鈍的痛感提醒着她自身的脆弱。
然後,她又看向那塊小小的石片,上面靜靜躺着她搗爛的凝魂草,那灘墨綠色的藥汁,在這一刻,顯得如此微不足道。
她想找回他的神智,他的記憶,那個完整的他。
可今夜,恰恰是他最原始的本能,最暴戾的野性,拯救了他們所有人。
他身體裡,另一個部分,蘇醒了。
樂清凝視着他寬闊的脊背,那是一座堅不可摧的堡壘。
或許,找回“他自己”的這條路,并不僅僅是喚醒過去。
更是要,接納眼前這個,已經存在的他。
夜,因此而變得漫長。
空氣中的血腥味,非但沒有被夜風吹散,反而愈發濃郁,仿佛凝固成了實質。
樂清再也無法入睡。
她隻是抱着孩子,靜靜地看着那個守在洞口的背影。
他像一座亘古不變的山,沉默,卻充滿了力量。
火光在他的背後跳躍,将他半獸化的身軀勾勒得愈發駭人,那些從肩胛與脊背探出的猙獰骨刺,在陰影裡投下張牙舞爪的影子。
懷裡的小女兒嘤咛了一聲,似乎在睡夢中被什麼驚擾了,小小的眉頭緊緊蹙起。
樂清連忙收緊手臂,輕輕拍撫着她的後背,用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哼唱着不成調的安撫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