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銀虎。”
她的聲音不大,卻像一把冰冷的手術刀,精準地剖開了他所有的焦躁和憤怒,“這是我們第一次,因為一件生死攸關的事産生分歧。”
銀虎一愣。
“所以,我希望你能把你的戰士思維收一收,聽一聽我這個醫生的判斷。”
樂清終于轉過身,火光在她臉上跳躍,映得那雙眼睛亮得驚人。
她沒有絲毫畏懼,反而帶着一種銀虎從未見過的,絕對的自信和權威。
“風險?我比你更懂什麼叫風險!”
樂清的語速不快,但字字清晰,像是在進行術前告知。
“現在最大的風險,不是這頭連站都站不起來的老虎,而是它肚子上那個正在腐爛流膿的傷口!那味道,就是一張請柬,邀請這森林裡所有饑餓的捕食者來開宴會!而我們,就是宴會的主菜!”
她伸出一根手指,指向那頭巨獸,随即又指向銀虎自己和他身後的孩子。
“救它,它活了,自己走了,我們安全。救它,它死了,我至少能清理掉腐肉,用草木灰和高溫暫時封住傷口,掩蓋氣味,為我們争取轉移的時間。”
樂清頓了頓,目光如炬,直刺銀虎的内心。
“或者,我們現在殺了它,讓它的血徹底浸透這片土地,然後坐在這裡,等着被聞訊而來的鬣狗,恐狼,或者别的什麼東西撕成碎片,你選。”
這番話,沒有一個字是廢話,像一把把鋒利的石錐,将銀虎那套“威脅就必須鏟除”的原始邏輯砸得粉碎。
他是一個戰士,一個頂級的獵手,他懂得如何用最快的速度殺死敵人。
可他不懂得如何對付那些看不見的、即将到來的,成群結隊的威脅。
樂清說的對,殺死這頭獸王,不是戰鬥的結束,而是另一場更慘烈屠殺的開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