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現在,我就是規矩。”
一句話,把三痣長老所有的話都堵死在了喉嚨裡。他看着虎峰不容置喙的眼神,隻能把滿肚子的“不合規矩”和“荒唐”都咽了下去,苦着臉領命:“是,我這就去辦。”
半個時辰後,一陣沉悶而富有節奏的号角聲,劃破了清晨的甯靜。
緊接着,是更加雄渾的鼓點,咚!咚!咚!每一下都像是捶在人的心口上。
樂清正睡得迷迷糊糊,夢裡還在給病人做心肺複蘇,被這鼓點一驚,猛地坐了起來。
“地震了?”她揉着眼睛,一臉懵。
那聲音越來越近,還夾雜着某種莊嚴肅穆的吟唱,聽着跟跳大神似的。
樂清側耳聽了半天,也聽不懂唱的是個啥。她掀開獸皮簾子往外一看,好家夥,隻見遠處山道上,一隊人馬正浩浩蕩蕩地朝他們這個小山谷走來。
為首的是個老頭,樂清認得,是那個臉上長了三顆痣,看誰都像欠他糧食的三痣長老。
他身後跟着十幾個最強壯的虎族戰士,個個身披最華麗的獸皮,手持擦得锃亮的骨矛。隊伍中間,還有兩個戰士擡着一面巨大的、用不知名巨獸皮蒙成的鼓,一個壯漢正掄着胳膊一下下地捶着。
最離譜的是,隊伍最後面,還跟着兩隻被洗刷得幹幹淨淨的肥羊,羊角上還用紅色的草汁染了色,綁着幾根漂亮的鳥羽,一步三晃,滿臉都寫着“我是祭品我驕傲”。
這陣仗,是要幹嘛?抄家?還是請神?
樂清心裡直犯嘀咕,趕緊轉身去推身邊睡得跟頭死豬似的銀虎。
“喂,醒醒!銀虎!”她推了推他結實的胳膊,沒推動。
樂清幹脆上手擰了一把他腰間的軟肉。
“嘶——”銀虎猛地睜開眼,金色的瞳孔在清晨微光中銳利如刀,一把抓住了樂清作亂的手。他還沒來得及發作,也被外面的動靜吸引了。
他側耳傾聽,眉頭越皺越緊。
“外面是不是你家族裡在搞什麼團建活動?動靜也太大了。”樂清抽回手,揉着手腕吐槽道。
銀虎沒有回答,他翻身下床,高大的身影擋住了洞口的光。他盯着那支越來越近的隊伍,臉色變得極其複雜。
“不是團建。”他聲音低沉,“是‘迎虎歸山’的号角和戰鼓。”
“迎虎歸山?”樂清品了品這四個字,聽着挺霸氣,就是不知道什麼意思,“啥玩意兒?”
銀虎的目光落在為首的三痣長老身上,又掃過那些戰士肅穆的臉,最後定格在那兩隻被打扮得花裡胡哨的肥羊上,嘴角不易察覺地抽動了一下。
他沒解釋,隻是沉聲道:“出去看看。”
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山洞,那支隊伍也正好走到了谷口。
鼓聲和吟唱聲戛然而止。
三痣長老一看到銀虎,那張寫滿“不情願”的苦瓜臉立刻堆起了菊花般的褶子,他上前一步,用一種詠歎調般的嗓音高聲唱道:“離群的猛虎啊,山林在呼喚你的歸來!迷途的勇士啊,族群在等待你的庇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