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們對她的信仰,如同陽光下的冰雪,在名為恐慌的炙烤下,第一次出現了融化的迹象。
這些竊竊私語,自然也傳到了樂清的耳中。
她走在街上,能清晰地感覺到那些投向她的目光,不再是純粹的敬畏和感激,而是多了一絲審視、懷疑,甚至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怨怼。
樂清沒有理會這些。
作為一名曾經的急診科醫生,她更相信自己的觀察和判斷。
她走訪了好幾個病倒的獸人家庭,仔細詢問了他們的狀況。
她發現,這些人并非對所有事都失去了興趣。
當提到食物時,他們依然會進食。
當家人呼喚時,他們也會回應。他們隻是失去了一種主動性。
一種向上的、積極的、渴望生命綻放的本能。
這感覺,讓她覺得無比熟悉。
就像一株植物,被挪到了不見天日的地下室,它沒有立刻死去,但它停止了生長,葉片不再追尋陽光,根系不再汲取養分,隻是在被動地、緩慢地消耗着自身儲存的生命力,等待最終的枯萎。
這根本不是什麼詛咒,也不是什麼心理問題。
這是一種生命力的掠奪。
傍晚,樂清回到溪谷。
銀虎已經回來了,正皺着眉,擦拭着自己的戰刀。他身上的煞氣比平時更重,顯然也被城裡的狀況搞得心煩意亂。
小溪和小樹卻渾然不覺,依舊精力旺盛。小溪正蹲在地上,用她的小手撫摸着一叢被白天的陰郁氣息影響、有些萎靡的青草,那些草葉在她指尖的安撫下,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變得翠綠。小樹則舉着一根比他還高的樹枝,呼喝有聲地追趕着一隻肥碩的蚱蜢,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氣。
樂清看着自己的兩個孩子,再聯想到城中那些眼神空洞、死氣沉沉的獸人,一個可怕的念頭,如同一道閃電,劈開了她腦中的所有迷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