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棠望着張嬸那副笃定的模樣，忽然笑了。
“葉衛？是葉醫生嗎？”她輕輕重複，目光掃過在場的村民，最後落在張嬸臉上，
“張嬸說的是那個每個月都背着藥箱，走村串戶給孤寡老人送藥的葉醫生？”
這話一出，有村民頓時點頭：“沒錯，葉醫生心善，上個月還把我家老婆子的哮喘藥送上門，一分錢沒收。”
“前兒個二柱家娃子半夜發燒，還是葉醫生頂着大雨跑過來的。葉醫生和霍奕醫生一樣心地善良，這樣的後生，打着燈籠都難找。”
蘇棠等的就是這句話，她轉向張嬸，聲音陡然清亮：“張嬸說我和葉醫生拉拉扯扯，敢問是在哪天？哪個時間？”
張嬸被問得一噎，強撐着道：“就、就是三天前的午後，在後山那片松樹林裡！”
“三天前的午後？”蘇棠的目光忽然看向圍觀的幾個村民，心下一定，“李叔，你三日前是不是去後山砍柴了？”
李叔愣了愣，點頭道：“是啊，砍了不少，還不小心砍傷了手，是葉醫生路過時，還給我包紮了傷口。”
“那你瞧見我和葉醫生在一起嗎？”蘇棠追問。
李叔想了想，道：“瞧見了，葉醫生說你眼疼，給你拿了眼藥水。”
“眼藥水？”張嬸急了，“我明明看見他伸手碰你頭發！”
“張嬸，我看需要眼藥水的人不是我，而是你。”
蘇棠轉向村民，聲音朗朗：“葉醫生是什麼樣的人，這一年來葉醫生做的事，大家有目共睹。這樣一個心地善良，正大光明的人，會做出你口中所說的苟且之事？”
蘇棠話鋒一轉，目光銳利如刀，“張嬸，你把醫者仁心說成苟且之事，為了洗脫自己，踐踏了阿奕的名聲還不夠，還要污蔑葉醫生，你安的是什麼心？”
這番話擲地有聲，村民們頓時炸開了鍋。
“就是！葉醫生可是大城市來的，為人為事，咱們都看在眼裡！”
“張碧花這是瘋了？為了偷東西，連葉醫生都敢污蔑！”
“我看她是想把水攪渾，好讓自家男人脫罪！”
張嬸被罵得臉色慘白，嘴唇哆嗦着說不出話。劉老三縮在地上，頭埋得更低了。
張嬸還想辯解什麼，人群外突然傳來一聲輕咳。隻見月光被一個人影擋住——
葉衛背着藥箱站在那裡，染了一身雪的身影，在夜色裡泛着冷光。
“我來的不是時候。”
張嬸臉上一下子白了，那些話，當然是她胡編亂造的，如今被正主撞破，她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埋了。
心裡又不由暗恨蘇棠壞了自己的好事！
月光落在葉衛白淨的臉上，襯得眉眼愈發溫和。他像是匆匆趕過來的，藥箱邊角還沾着薄薄一層的積雪。
“我剛從醫院過來，星遙那小丫頭高熱驚厥，查不明原因，醫生說要連夜轉去縣醫院。”
葉衛看向蘇棠，眼神像是蒙着一層薄紗的朦胧，說不上是審視還是漫不經心，臉上又帶着恰到好處的焦急。
他的話像塊石頭砸進水裡，瞬間攪亂了院裡的喧鬧。
霍時轉頭，眉心微蹙。
蘇棠也愣了，昨天勉強湊夠的醫藥費，轉眼成了杯水車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