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棠問過雜貨鋪旁邊的空鋪。
房東是供銷社的老職工,聽說她要開成衣鋪,撇着嘴說:“你做的衣裳能有供銷社的結實?年輕人别好高骛遠,好好掙工分才是正途。”
以及鐵匠鋪隔壁的小單間、糧站對面的小棚子
半個月裡,她跑遍了鎮上的大街小巷,腳底闆磨出了水泡。
要麼是不合适,要麼是她剛跟房東搭上話,一聽她是私營,說什麼都不答應。
回到家時,往往已是深夜。
霍星臨看着她凍得發紫的臉頰,總要往竈膛裡多添幾塊炭。
這孩子話少,可眼裡的沉靜有時像面鏡子。
霍星野見她早出晚歸,累得臉色都發青了,忍不住提議:“要不就算了吧?”
他說:“咱們老老實實掙工分,也能過。”
蘇棠沒說話,隻是把凍得發僵的手湊近火盆,看着火苗舔舐着炭塊,發出細微的噼啪聲。
她想起自己藏在箱底的畫稿。
那些改良的襯衫、裙子,是她熬了多少個日夜畫出來的。
怎麼可能輕易放棄
“不能算。”蘇棠輕聲說,聲音有點啞,“再找找,總會有的。”
霍星野皺着眉頭,不高興地嘀咕:“…你也是,小叔也是”
一個比一個忙,像被抽了陀螺似的連軸轉。
平日裡難得照面,真要找起來,隻見個開頭,轉臉就沒了蹤迹
時間悄然來到二月初幾。
蘇棠縮着脖子往回走,路過鎮西頭的老郵局時,眼角突然瞥見郵局隔壁有個不起眼的門店。
那鋪子和旁邊的剃頭棚差不多,木門闆上貼着張泛黃的“此鋪出租”,字是用毛筆寫的,已經快要看不清了。
蘇棠心裡一動,走上前敲了敲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