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于璘哥兒?
沈夫子搖了搖頭,心中壓根沒往那方面想。
自己雖然是大學士,距離大儒之位,還差那臨門一腳。
可這臨門一腳的差距,卻是雲泥之别。
連自己都寫不出能撼動禮器的文章,自己的學生又怎麼可能?
璘哥兒雖然天賦異禀,學問精深,可畢竟年紀還小,閱曆有限。
想要寫出這等驚世之作,怕是還需要時日磨砺。
考場内,剛剛看完崔皓文章的縣太爺和主考官教谕,迅速被一種更為強烈的好奇代替。
達府之作已是難得。
能引動文鐘地鳴的驚世之言,又該是何等模樣。
縣太爺與主考官教谕,兩個加起來超過百歲的腦袋,幾乎是同時湊到了盧璘的桌案前。
屏住呼吸,目光灼灼地盯着桌上的考卷。
考卷上的墨迹已幹,一個個蠅頭小楷,工整得如同刻印出來的一般。
筆鋒銳利,鐵畫銀鈎,卻又帶着一股超然物外的飄逸。
單是這份書法功力,就足以讓兩人心驚。
這絕非一個十二歲少年所能擁有的筆力。
兩人的目光,從标題開始,緩緩下移。
“孝以事親,悌以敬長,此聖人立教之本,人倫所先也。”
好一個開宗明義。
縣太爺下意識地點了點頭,破題穩健,直指核心,已是上乘之作的根基。
主考官也微微點頭,确實是穩健破題,一眼就能瞧得出根基紮實。
果然是沈大學士教出來的弟子。
兩人不動聲色,目光繼續向下。
“夫孝,始於事親,中於事君,終於立身,三才之道備焉。”
看到此處,縣太爺的瞳孔微微一縮。
好大的氣魄。
尋常文章論孝,無非局限于家庭倫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