氈帽男人吃得很快,但卻很安靜。
不多時一碗雜碎見底,他将碗筷整齊地擺好,站起身,走到盧厚的攤位前,從懷裡摸出一塊碎銀,輕輕放在了油膩的案闆上。
“結賬。”
盧厚憨厚地點了點頭,伸手接過銀子。
“稍等,找你錢。”
銀子不大,約莫一錢重,遠超一碗下水的價格。
可盧厚卻有些詫異,這銀子還挺少見的。
什麼銀子上面還鑄了一片蓮花瓣?
氈帽男人搖了搖頭,意思是不用找錢。
轉身掀開棉布簾子,走入了風雪之中。
不遠處,落魄書生眼角的餘光恰好瞥見了這枚銀子。
和尚?
落魄書生眉頭微皺。
大夏立朝,曾有過一輪聲勢浩大的滅佛。
前朝被奉為國教的佛門,一夜之間跌落塵埃,寺廟被毀,僧侶還俗,無數經文典籍付之一炬。
如今的佛門,早已不複當年盛況,在大夏境内,其地位甚至遠不如那些山野間的鬼神精怪。
一個和尚,還是出現在這清河縣的小館子裡。
有意思。
不過書生并沒有對對方的身份有過多聯想,有讀書人在,和尚也翻不起風浪。
他看着窗外愈發沉重的大雪,搖了搖頭。
欽天監那幫老不死的。
非說清河縣這場連綿一月的大雪有異,讓自己來查。
卻又神神叨叨,語焉不詳,連個确切的線索都不給。
天大地大,讓自己上哪兒找去。
他長長地歎了口氣。
不管了。
回去睡覺。
書生從懷裡摸出幾枚銅闆,拍在桌上,也起身離去。
而氈帽男子這邊,從盧記下水離開後,并沒有在城裡停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