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彌陀佛。”
“施主執着了。”
“名相本是虛妄,‘明嗔’二字,不過是時刻提醒貧僧,見嗔是空,方為真清淨。”
這小沙彌果然是有東西的,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,既化解了自己的诘難,又暗合佛法妙理。
盧璘聞言,發出一聲冷哼。
他向前踏出一步,整個人的氣勢愈發淩厲,目光緊緊盯着明嗔:
“空相?”
“既知萬法皆空,為何嘴上談空,手上卻染滿鮮血?”
“爾等西來,在大夏境内枉造殺孽,可知有多少大夏百姓,因你們所謂的佛法而家破人亡!”
盧璘一改以往謙謙君子的形象,擺足了進攻姿态,頗有一種隻攻不防的味道。
沒想到,明嗔聽後臉上竟露出笑容。
此人還是太年輕了。
兜兜轉轉,終究還是回到了這場論道的正題之上。
明嗔緩緩垂下眼簾,擺出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:
“大夏之亂,不在佛法。”
“而在讀書人!”
欽天監主樓之上。
王晉眉頭瞬間擰成了一個疙瘩。
這小子,怎麼這麼不經誇啊!
好了這麼一會,又被這和尚三言兩語牽着鼻子走了?
佛門這套說辭,之前就讓好幾位舉人吃了大虧,核心便是将大夏的一切問題,歸咎于儒生無能。
一旦順着這個話頭辯下去,就等于默認了對方的立論根基,無論怎麼辯,都落了下乘。
旁邊的沈春芳卻一副若有所思樣子。
聖院所在的涼棚内,則是一片死寂。
在場的讀書人一個個面色凝重,如臨大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