會同館,海晏居。
鬥法一事塵埃落定,聖上也已下旨,洗清了盧璘莫須有的謀逆之罪。
才有了柳拱這一次登門拜訪。
之前盧璘身負罪名,柳拱一舉一動都備受矚目,為免落人口實,他一直刻意保持着距離。
如今塵埃落定,自是再無顧忌。
沈春芳擡眼瞥了對面的摯友柳拱一眼,嘴角一撇:
“你這老匹夫,這次可是因禍得福,結結實實沾了我弟子的光啊。”
“聖上加封你為帝師,啧啧,何等榮耀。”
“你這老家夥,眼瞅着都要緻仕歸隐了,還能混個帝師當,心裡偷着樂吧。”
轉頭又看向一旁淡然的盧璘,眼神裡滿是藏不住的得意。
柳拱聞言也不惱,反而樂呵呵地受了。
“那是自然。”
帝師,帝王之師。
雖是虛職,但能獲此殊榮者,無一不是德高望重、學問通天之輩,代表着聖上對其人品與學問的最高認可。
柳拱自己也清楚,這輩子官運也就到頭了,本想着緻仕歸鄉,安度晚年。
誰能想到臨了臨了,還能得這麼個天大的封賞。
見沈春芳一臉得意的模樣,柳拱這才不緊不慢地擡起眼皮,斜了沈春芳一眼:
“光是我沾光了?”
“你這匹夫,難道就少沾了光?”
“聖上親口給你追封谥号‘文定’,不還是看在璘哥兒的面子上?”
大夏慣例,谥号多為臣子身後追封,以彰其一生功過。
生前賜谥,極為罕見。
除非是聖上出于極度的寵信,或是有着特殊的政治需要,才會在重臣病危或緻仕歸隐時,提前拟定。
當朝首輔宴居權勢滔天,當年也不過是走了這個流程。
而沈春芳,卻是實打實地在身子骨硬朗之時,便獲此殊榮。
更何況,“文定”二字,乃是美谥。
沉穩持重,安定朝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