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悅拍着張武的肩膀,醉意朦胧地說道,"這樣的美酒,在京城或許不算什麼,但在我們這兒,比金子還珍貴啊!"
張武臉上始終挂着恭敬的笑容,嘴裡連連附和:"周總兵大人勞苦功高,朝廷定不會虧待大人。這禦酒,就是皇上對大人的嘉獎!"
然而,他的眼神卻不時瞥向别處,與一旁的英國公張輔交換着意味深長的眼神。
酒過三巡,周悅早已醉眼朦胧。他帶來的五十名親兵,也在其他廂房内被錦衣衛們殷勤勸酒,喝得東倒西歪。
就在這時,張武突然将手中的酒杯重重地摔在地上,随着"啪"的一聲脆響,埋伏在屏風後的十六名錦衣衛甲士如猛虎般沖出,寒光閃閃的鎖鍊如靈蛇般飛向周悅。
周悅正舉着筷子,想要夾一塊滋滋冒油的紅燒肉,卻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目瞪口呆。還沒等他反應過來,四肢便被冰冷的鐵索牢牢鎖住。
"張大人,你這是何意?"周悅拼命掙紮,臉上滿是驚恐。
"周悅接旨!"張武神色嚴肅,展開一卷明黃的聖旨,大聲宣讀,"經查,你私賣軍糧、克扣饷銀,中飽私囊,罪證确鑿。着即革去總兵職務,緝拿歸案,押解回京,三司會審!"
與此同時,宋家莊外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,英國公張輔率領的京營精銳如潮水般湧向宣府軍營,迅速控制住了周悅的其餘黨羽。
暮色漸濃,周悅被鐵鍊拖拽着押上囚車。他望着漸漸遠去的宣府城樓,終于明白,那壇看似甘甜的禦酒,實則是一杯緻命的毒酒。這場精心策劃的"慰勞"行動,從一開始就是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,而他,終究成了網中無法逃脫的獵物。
洪熙七年十月初二,薊州城的晨霧還未散盡,演武場上已然響起震天的鼓角聲。
陳通身披玄色鑲金邊鎖子甲,腰間配着一柄寒光凜凜的雁翎刀,端坐在檢閱台的虎皮太師椅上。這位鎮守薊州長達十餘年的總兵,曆經沙場無數,生性謹慎多疑,活脫脫一隻老謀深算的狐狸。
此刻,他鷹隼般的目光掃視着校場,不放過任何一個細微異常,就連随風飄動的軍旗邊角,都能引得他眉頭輕蹙。
校場之上,數千士卒正在進行操練,長槍如林,刀光霍霍。整齊劃一的步伐聲、此起彼伏的喊殺聲,在空曠的演武場上回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