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那雙沾滿泥水的軍靴,停在了距離耿忠不到半米的地方。
完了。
耿忠的腦中,一片空白。
鬼子兵似乎發現了什麼。
他看到三叔的屍體靠在草垛上,眼睛裡閃過一絲貓捉老鼠般的戲谑。
他沒有立刻查看。
而是舉起了手中的步槍,将那柄雪亮的刺刀,對準了草垛。
他要用這種方式,來确認裡面是否還有活口。
一寸,一寸。
冰冷的刀鋒,帶着死亡的氣息,緩緩刺入枯黃的草垛。
沙沙
稭稈被分開的聲音,在耿忠聽來,如同死神的腳步。
他甚至能看清刀刃上尚未幹涸的血迹,和那反射出的,自己充滿驚恐的瞳孔。
再進一寸,這柄刺刀就會捅穿他的眼球。
耿忠絕望地閉上了眼。
三叔,我對不起你
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!
哒哒哒哒哒!
一陣密如爆豆般的槍聲,毫無征兆地從村口的方向炸響!
那聲音清脆、急促,充滿了無可匹敵的霸道!
是駁殼槍!
而且不是一支,是一片!
“敵襲!”
“八路的幹活!”
正準備享受虐殺快感的鬼子兵,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。
他的日語嘶吼還沒喊完,一顆滾燙的子彈就精準地掀飛了他的半個腦袋。
紅的白的,濺了草垛一身。
噗通。
鬼子的屍體重重栽倒,那柄幾乎觸碰到耿忠臉頰的刺刀,無力地垂落。
耿忠猛地睜開眼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