辦公室裡,隻有紙張翻動的聲音。
山本一木筆直地站着,像一棵松樹,等待着上級的評判。
他很有信心。
然而,随着時間的推移,他發現,筱冢義男的臉上,并沒有出現他預想中的震驚和凝重。
反而,是一種越來越明顯的、不以為然的輕笑。
終于,筱冢義男看完了整份報告。
他取下眼鏡,用一塊絲綢手帕,慢條斯理地擦拭着鏡片。
他甚至沒有擡頭看山本。
“山本君。”
他緩緩開口,那語氣,像是在教導一個冒失的學生。
“你的這份報告,很有趣。”
“想象力,也很豐富。”
他頓了頓,将眼鏡重新戴上,這才擡起頭。
“但是,你是不是太多慮了?”
山本一木的心,猛地一沉。
隻聽筱冢義男繼續用那種平淡的語氣說道。
“土八路,一群靠着扒鐵軌、打冷槍過日子的泥腿子。”
“他們的隊伍裡,怎麼可能會有你說的這種,什麼德國、美國回來的頂尖專家?”
“依我看,這次李家坡的勝利,不過是李雲龍那個匹夫,走了狗屎運罷了。”
“或者,就像情報裡說的,他們從哪裡,搞到了一兩個被赤色思想洗腦的蘇聯顧問,教了他們一點爆破的歪門邪道而已。”
“‘技術幽靈’?呵呵,山本君,你不覺得,這個詞,用在一群土匪身上,太可笑了嗎?”
官僚主義的傲慢和對敵人的刻闆輕視,在筱冢義男的身上,體現得淋漓盡緻!
他将那份報告,輕輕地放在桌上,用手指點了點。
“你的請求,我不能批準。”
他做出了最終的裁決。
“方面軍近期的戰略重心,是對整個晉西北根據地,進行一次決定性的、鐵壁合圍式的大掃蕩!要從根本上,摧毀八路軍的生存土壤!”
“你的特工隊,是大日本帝國最鋒利的匕首!你的任務,是配合主力部隊的行動,在關鍵時刻,斬首八路的指揮機關!”
“而不是為了一個,你想象出來的‘幽靈’,去深山老林裡,搞什麼不切實際的獨立行動。”
“你明白嗎?”
辦公室裡,一片死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