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山搓着手，哈出一口白氣。
葉雲沒答話，鷹隼般的目光掃過雪地上淩亂的痕迹——幾道新鮮的蹄印，混雜着人的腳印，通向林深處。
痕迹很新，絕非村民或堡内巡邏兵卒。“噤聲！”
他低喝，打了個手勢，四人立刻伏低身形，借着枯木灌叢的掩護，悄無聲息地潛行追蹤。
蹄印和人迹在一片被風卷得雪層稍薄的林間空地戛然而止。空地邊緣，幾棵粗壯的老松後，隐隐傳來刻意壓低的交談聲，用的竟是生硬的鞑子話夾雜着夏語！
葉雲的心猛地一沉。他示意徐山三人原地警戒，自己則像隻靈貓，貼着地面，無聲無息地匍匐靠近。
撥開一叢挂雪的枯草，眼前的景象讓他瞳孔驟縮，一股冰冷的殺意瞬間從腳底直沖天靈蓋！
空地中央，三個人影相對而立。
左邊一人，赫然是屁股傷勢未愈、臉色蒼白、裹着厚厚皮襖的伍長張柳！他佝偻着腰，臉上帶着谄媚又惶恐的神色。
右邊兩人，則是鞑子裝束！為首者身材魁梧如熊，穿着鑲鐵片的精良皮甲，腰間懸着兩柄鑲嵌寶石的彎刀，帽檐下一雙三角眼精光四射，鷹鈎鼻透着狠戾。
他身後跟着一名親随，同樣彪悍，手按刀柄，警惕地掃視四周。
那為首的鞑子軍官，葉雲認得！
正是昨日伏擊戰中，被他一槍捅穿喉嚨的那個鞑子小頭目的頂頭上司，據楚虎曾言，乃是鞑子軍中頗有名氣的悍将，百夫長“秃鹫”巴圖！
密信之事後，楚虎曾特别叮囑過此人乃心腹大患。
此刻，張柳正将一個沉甸甸的小皮囊塞給巴圖的親随，同時壓低聲音，急切地訴說着什麼。風雪太大，聽不真切，但“青山村”、“新軍夥”、“葉雲”、“破甲槍”、“西門”
幾個詞斷斷續續飄入葉雲耳中，如同冰錐刺骨！
“巴圖大人放心，小的…小的拼死也會辦妥！隻求…隻求大軍破城後，給小的留條活路”
張柳的聲音帶着哭腔。
巴圖咧開嘴，露出一口黃牙，用生硬的夏語獰笑道：“好狗！記住信号，火起，西門開！你的功勞，大汗不會忘記！”
他拍了拍張柳的肩膀，力道之大，讓張柳一個趔趄，差點摔倒。
一股暴怒的火焰在葉雲胸腔炸開！通敵叛國，引狼入室！張柳這狗賊，竟敢勾結巴圖，要将整個狼烽口，連同青山村一起葬送！
沒有絲毫猶豫！葉雲眼中寒光爆閃，猛地從雪地中彈起，如同撲食的獵豹，口中發出一聲尖銳的骨哨厲嘯！
“動手！”
嘯聲未落，他手中的破甲鎖刃槍已化作一道奪命寒芒，撕裂風雪，直取巴圖後心！槍尖破空，發出凄厲的尖嘯！
巴圖不愧是悍将，反應極快！哨音入耳，他渾身汗毛倒豎，野獸般的直覺讓他猛地側身回旋，同時拔出腰間彎刀格擋！
“铛——！”
刺耳的金鐵交鳴炸響！火花四濺！
葉雲這蓄勢已久的緻命一槍，竟被巴圖險之又險地格開！槍尖擦着巴圖肋下的鐵片劃過，帶起一溜火星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