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徐山，幹得好！”葉雲點頭，“鹽場損失如何？”
“燒了七個棚子，砸壞不少工具。”徐山彙報，“最麻煩的是鹽工…人心惶惶。還有…鹽引。”他壓低聲音，“周扒皮卡着我們的鹽引，本來出貨就難。這一鬧，商路怕是要斷一陣子。”
葉雲眼神一冷。周文煥的刀子，果然不止一把。
他走到鹽池邊，蹲下身，抓起一把濕漉漉的硝土。灰黃色的土塊，混雜着白色的鹽霜和結晶的硝粒。“這就是伴生的硝土？”
“是，大人。”一個老鹽工顫巍巍回答，“以前都當廢物堆着，味兒大，還燒手。”
葉雲撚着土塊，指尖傳來細微的顆粒感。他腦中飛速閃過前世模糊的化學知識：硝石提純…溶解、過濾、蒸發結晶…“把這些硝土，全部收集起來！單獨存放！我有大用！”
他站起身，望向西南方向，那是府城所在。“鹽引…周扒皮…想用這個掐死我？”他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，“老子倒要看看，是你的刀快，還是老子的鹽多！老胡！”
“屬下在！”
“貼告示！鹽場擴招！工錢加三成！受傷陣亡的鹽工，撫恤同軍屬！告訴大夥兒，有我葉雲在，這鹽場就倒不了！鞑子土匪都打不垮我們，一個周扒皮，算個屁！”
“喏！”胡大勇精神一振。
“還有，”葉雲抓起一把硝土，眼神銳利如刀，“讓趙鐵匠停下所有活計，帶他徒弟來鹽場！老子要弄出…真正的好硝！”
鷹愁澗，名不虛傳。
一條僅容兩人并行的采石小道，如蛇般蜿蜒向上，兩側是刀削斧劈般的絕壁。澗頂平台，風大得幾乎站不住人。
原先的鐵匠爐已被拆解運上，叮叮當當的打鐵聲重新響起，卻帶着一種與世隔絕的沉悶。
趙鐵匠帶着兩個啞巴徒弟，圍着葉雲。澗頂風大，吹得爐火呼呼作響。
葉雲在地上用炭筆畫着：“老趙，打幾個這樣的東西。大鐵鍋，要厚實！漏勺，孔要細！還有這種大木桶…”
趙鐵匠眯着眼，看着那些奇奇怪怪的器具圖樣：“大人…這是要煮鹽？”
“煮硝！”葉雲抓起一把剛運上來的、濕漉漉的硝土。“這土裡有寶貝，就是太髒太雜。第一步，溶解！”
他指着大木桶，“把硝土倒進去，加水，使勁攪！像淘金一樣，把泥沙、草根這些重的沉下去。”
啞巴徒弟手腳麻利地開始操作。渾濁的泥水在桶裡翻騰。
“第二步，過濾！”葉雲拿起畫着漏勺的圖，“等泥沉下去，上面這層渾水，用細麻布，不，用最細的綢子！給老子濾！越幹淨越好！”
趙鐵匠皺着眉：“大人，綢子…太金貴了…”
“金貴也得用！”葉雲斬釘截鐵，“濾出來的水，倒進大鐵鍋裡！第三步，熬煮！大火燒！把水給老子熬幹！”
爐火熊熊，鐵鍋裡的水汽蒸騰。啞巴徒弟汗流浃背地攪動着漸漸粘稠的液體。趙鐵匠緊張地盯着，這法子聞所未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