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汽越來越稀薄,鍋底開始析出白色的晶體。
“成了!”葉雲眼睛一亮,用木片刮起一點白色結晶。顆粒更細,更白,幾乎沒有雜質!他撚了一點在指尖搓開,又放在舌尖嘗了嘗,一股熟悉的、更純粹強烈的苦澀鹹味直沖腦門。
“好東西!”葉雲哈哈大笑,疲憊一掃而空,“老趙,看到了嗎?這才是真硝!比那些土疙瘩強十倍!用這個配火藥,老子的‘鐵罐雷’,威力能再翻一番!”
趙鐵匠看着鍋裡晶瑩的硝晶,又看看葉雲,渾濁的老眼爆發出精光:“大人…神了!神了啊!”
“趕緊弄!有多少硝土就提多少純硝!”葉雲意氣風發,“這東西,以後就是咱們的命根子!”
幾日後,野狐溝鹽場門口。
告示貼出,加薪招工的消息像長了翅膀。雖然驚魂未定,但三成的加薪和葉雲“鹽場不倒”的承諾,還是讓不少走投無路的流民和本地貧戶壯着膽子前來。
徐山帶着一隊新補充的槍兵維持秩序,登記造冊。隊伍排得老長,人們臉上帶着忐忑和希冀。
突然,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官道方向傳來,煙塵滾滾。
“籲——!”十幾匹快馬在鹽場門口勒住,馬上的騎士穿着稅吏的皂衣,卻個個腰挎長刀,神情倨傲。為首一個三角眼,留着兩撇鼠須,正是周文煥的心腹,稅課司司吏錢三。
錢三抖開一張蓋着戶部大印的公文,尖着嗓子喊道:“奉戶部令!即日起,北疆西路鹽引專營之權,收歸府衙統管!所有鹽場出貨,須憑府衙新發鹽引!舊引一律作廢!”
人群瞬間炸開了鍋!
“什麼?舊引作廢?”
“那我們剛領的工錢,是用鹽引抵的啊!”
“府衙統管?那鹽價…”
徐山臉色一變,上前一步:“錢司吏!我們鹽場的鹽引,是兵部特批,大營備案的!府衙無權作廢!”
“兵部?”錢三嗤笑一聲,三角眼斜睨着徐山,“兵部管得了戶部的事?管得了朝廷鹽政?小子,看清楚!這是戶部的公文!蓋着戶部的大印!兵部的批文?過期了!廢紙一張!”
他揚了揚公文,繼續吼道:“葉雲私設鹽場,擾亂鹽政,偷逃稅賦!府尊大人念其微末軍功,不予深究!但鹽場,必須由府衙接管!鹽工遣散!所有存鹽,封存待查!”
“放你娘的屁!”胡大勇聞訊趕來,擠開人群,指着錢三鼻子就罵,“這鹽場是葉将軍帶着弟兄們用命打下來,用血守住的!你們府衙算哪根蔥?鞑子土匪打過來的時候,你們在哪兒?現在想來摘桃子?做夢!”
錢三臉色一沉:“胡大勇!你敢辱罵朝廷命官?抗命不遵?給我拿下!”
他身後十幾個稅吏“嗆啷”拔刀,就要上前。
“我看誰敢動!”徐山一聲怒吼,身後新兵們雖然緊張,但也挺起長槍,嘩啦一聲結成槍陣!氣氛瞬間劍拔弩張!
鹽工們吓得連連後退,場面混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