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風吹拂窗紗,蓋住燈罩,室内黯淡,她也黯淡,垂頭喪氣黯淡,聲音有氣無力黯淡。
趙庭彥眼神陰郁,擡起她下颌,眼睛沒有水迹,臉頰也幹燥,不像哭過。
她的确比旁人堅強,想得開,有韌性。
他沉默一瞬,語氣到底緩和了,“不審問你,想說什麼說什麼。”
蘇玉望進他漆黑的眼眸,一片認真幽邃。
她二十二年半的人生,幾乎日日都有他的參與,他了解她,她亦了解他。
一個冷漠寡情,城府極深,理智到極緻的男人。
他越理智,蘇玉越找不到他任何苦衷。
他就是純粹為了趙婉月,理性冷靜地傷害她,壓迫她。
就如同此時,他罔顧她反鎖房門的拒絕,硬生生闖進來,不過是因為趙婉月對剛才秦承澤一事,還有疑慮,請他這個靠山來審問。
蘇玉渾身在顫,挺直腰背,在他眼皮底下數手指,“說我不懂禮貌提前上樓?”
“還是秦承澤來找我,又或者沒給趙婉月台階下,憋屈到你的好妹妹了?”
“秦承澤來找你?”
男人背對着窗,黑色襯衫與窗外深濃夜色交融,一樣的沉,一樣的冷。
冷得她心髒痙攣,猜測他為此事而來,和他親口确認,是兩種不同的體驗。
“是。”
秦承澤來趙家次數不少,卻從未上樓。
蘇玉堅決否認,是打不消他疑心的,到時候查監控就完了。
隻有真話摻假話,順着他們的懷疑,滿足他們猜想,再說假話,才顯得可信。
“他敲我門,我沒開。”
“為什麼不開?”
為什麼不開。
蘇玉冷笑,
“我敢開嗎?能開嗎?”
“隻是個捕風捉影的懷疑,你妹妹都要砍我手,剝我皮。”
“我要是開了,徹底髒水洗不清了,到時候你妹妹動手,會有人救我,替我說句公道話嗎?容許我反抗嗎?”
趙庭彥忽然一把拽過她,箍在懷裡,撫摸她面頰,“秦家在,她不會打你。”
蘇玉撥開他手,“那秦家走了呢?”
趙庭彥手掌滞在半空,皺起眉,“不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