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比同齡的趙婉月,她成熟太多,冷靜太多,也……聰明太多。
可就是聰明的太多,反而顯露出痕迹。
趙父心裡攪動起風雨。
蘇玉隻當沒聽出後半句的别有深意,擡手袖子囫囵抹過眼角,“那我留下。”
“我不同意。”趙庭彥像風雨欲來的天際,沉暗的,翻卷的烏雲,壓人懾魄。
趙父這次不急不怒,腔調悠悠,“為什麼?理由呢?
“我厭煩了。他說,“我厭煩在無意義的地方,跟一個滿口謊言,死皮賴臉的人無休止糾纏。如果趕她走,都還能回來——
趙庭彥從頭到腳掃視蘇玉,眼中沒有驚,沒有怒,沒有被她再一次欺瞞謊騙的雷霆之火,陰翳凝成黑濃無底的死海。
觸目心驚的涼意。
倒灌淹沒她,凍死她。
“那就遷出她的戶口,撤掉她的姓氏,以趙氏的名義向社會公告,與她徹底斷絕關系。
蘇玉至少有長長一段時間,是忘記呼吸的。
渾身的感官都在退化,隻剩下耳朵無比清晰,萬籁俱寂,又震耳欲聾。
是趙婉月在笑,趙母抽冷氣。
是趙父在問,“你确定?
“确定。
是男人的一聲譏笑,飽含膩煩,厭棄,陰戾。
“父親不用再猜忌,母親不用再擔心,我也不用時時刻刻分神多想這些,皆大歡喜。
“你是厭惡她,還是厭惡我和你母親有懷疑?
“有區别嗎?一切根源在她。
蘇玉覺得荒謬。
她沒有很大的志向,二十二歲躊躇滿志的年紀,她最大的渴望是安安穩穩,活的像個人。
想餘生無數夜晚,都如那晚小旅館的風和月。
想有一天說話能像老婆娘那樣生動的,不用掩飾,不假思索的喊一句,“姑娘給你打折,三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