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4章(第1頁)

趙父注視她,目光穿透皮肉照見她的骨頭,“她重情,也就是太重情,容不得感情出現一點瑕疵。”

蘇玉在他視線下如坐針氈,“您想說什麼。”

“這次回來,我發現你母親對你心結很重,當年她是家裡最舍不得你走的人,她愛你,非常愛,甚至月月剛回來那會兒,她私心是偏向你的。”

蘇玉喉嚨發澀,張嘴卻發不出聲。

趙父拍拍她頭,“所以當你為了秦承澤一個外人,對你哥哥,對月月生出怨恨的眼神時,就刺透了她的心髒。”

不是預想的警告,或試探,可比敲打更直擊靈魂,試探蘇玉臉上表情凝固住。

半晌,她聲音像生鏽的齒輪,遲遲鈍鈍,一種不敢觸碰,難以置信的澀麻,“我的——眼神?”

“月月訂婚宴,你祝福完下台,自那以後,你母親又觀察了很久,你望庭彥的目光,讓她害怕。”

蘇玉呆滞望着趙父。

荒誕的震驚,震碎全身的每一處筋骨,她不知道該用什麼停止,仿佛這一刻起,信念崩塌。

就在剛剛,趙庭彥驅逐她,要剝離她的姓氏,她都沒有這種感覺。

這種一字字,一句句變成真空機,抽幹房間氧氣,她在字句中,眼神裡一點點窒息,一點點休克,心髒化成一潭膿血的感覺。

這四年,她一直悶頭往下熬,從來不敢回頭望。

她第一次被趙母問,是否對趙庭彥有意見,她嘴上答着沒有,手上拉緊衣衫,掩蓋皮膚上淩亂殘暴的痕迹。

第二次,趙母深夜敲門想與她談心,一門之隔的背後,她被捂着嘴,抵在牆上,用冷漠的夜色,涼透了回應。

第三次,第四次……乃至後來半年裡的無數次。

蘇玉眼前天旋地轉,撕扯了她這麼久的剜心之苦,陡然爆發出驚天動地的絕望,悲恸。

她無數次,無數次,想問趙母為什麼突然不愛她了,趙母也無數次,無數次,主動尋她一個解釋。

可趙庭彥。

趙庭彥是一個惡魔,踩着她的身體,粉碎了一切。

奪走秦承澤。

奪走她媽媽。

奪走她本來可能有的家。

怎麼會這樣一個人,怎麼就突然驟變,戕害她一無所有,人生都兵荒馬亂,終日惶惶,找不到出路。

他,才是那個根源。

………………

人在五髒六肺終于被掏空時,血管裡湧動的血液,是涼冰冰的,沒有溫度的麻醉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