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官政要,開會出差發表講話,恨不得全世界直播,但私底下,隻言片語,一字千金。
因為言談中多少會涉及政策傾向,國家宏觀調控,每一步都會自上而下,對各行各業産生深遠影響。
趙庭彥這四年是南北亂殺的商場巨鳄,跟這位一把手秦先生也算老交情了。
秘書見他,快步迎出廊下,雙手握住趙庭彥,上下晃動,“趙副董。”
經理識趣退下,秘書小聲道:“顧家内鬥,在靛省是大新聞,秦先生非常關心,行業是繁榮的,也該是穩定的,但秦三公子出面,一些尺度問題,您自己把握。”
這就是政策要寬泛了。
趙庭彥不露聲色颔首。
繞過紫檀屏風,趙庭彥從容入席,他穿衣一向喜黑愛重,風度是萬中無一的壓人于無形,坐在一身官氣的秦先生身邊,絲毫不落下風。
倒顯出,另一邊秦承澤,憔悴又稚嫩。
像個奔波勞累的書生。
等一席方散,秦先生帶着秘書離開,秦承澤嘴角溫潤的笑,直接落下。
視線長長久久盯在趙庭彥身上,“今天之後,銀行批給顧家的貸款額度會加大,雖然不能直接解了你們的困局,但四分危急是有的。”
趙庭彥解了顆衣領扣子,挺括的衣衫有了松散的閑适,沒那麼闆正,嚴肅,可他渾身威懾卻一分不少,甚至更多。
“秦先生雖然出身秦家,卻出了五服,你能說動他出面,想來出力不小。”
“你不用陰陽怪氣兜圈子。”秦承澤站起身,他皮膚在非洲曬黑了些,此時卻有蒼白的味道,“你放了蘇玉。趙婉月說你要剔除她的姓,跟她劃清界限。我不明白你的用意,卻清楚你不會真的放她走。”
“哦?”趙庭彥饒有興趣,伸手示意,“請闡述你的理由。”
“趙庭彥,我不是你的下屬。”秦承澤一字一頓,“你的高姿态,在我面前隻會顯出你妄自尊大。”
“姿态高低分人。”
盛園仿古的燈光似燭火,光影飄搖在趙庭彥的純黑西裝上,一層柔化的暖光,他轉着桌上茶杯,神色悠然,漫不經心的戲谑。
“卑求我者,姿态低他們受不起,但要是一家人,高姿态就沒必要。對嗎?妹夫?”
秦承澤胸膛劇烈鼓噪,深深吸口氣,強壓下去,“你說得對,我付出了很大代價。這代價,我買蘇玉自由。”
趙庭彥手一頓,茶杯水面折射如火的燈光,映出男人凜冽如鋒的銳氣,“你配嗎?”
他放下茶杯,起身拍秦承澤肩膀,強壓他坐下。
秦承澤晃動肩膀甩脫,男人的手掌穩固如山,不可抗拒,壓的他動彈不得,“妹夫——妹妹趙婉月的丈夫,這是你的護身符,别讓我後悔那兩槍沒有穿透你的頭。”
他轉身要走。
秦承澤咬牙切齒,“蘇玉總說她市儈,威武就屈,但那隻是玩鬧話。她有韌性,也能忍耐,卻甯折不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