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玉心頭一跳,落後一步,盯着他。
梁朝肅穿了長款羽絨服,帶着線帽,圍巾也是灰色的,半掩住下巴,露出眉眼平靜,嘴角弧度淺淡。
沒有國内西裝革履那樣,冷峻又闆正,這會兒看的出的,一份慵懶,三分散漫。
不像是别有深意。
蘇玉皺眉,終是十分不踏實,接下來老老實實被牽着,穿過長街,抵達拐角的珠寶店。
這個小鎮不算冰島的旅遊景點,鎮上這唯一一家珠寶店,是老闆私人開設。
人流量小,櫃櫥裡款式不多,蘇玉目光梭巡一圈,鑽戒,銀飾是主打,黃金很少,玉石一件沒有。
她當下想走。
梁朝肅拉她坐在鑽戒展櫃前,擡手解她圍巾。
老闆是個身材肥胖的中年白人,隔着玻璃展櫃打量兩秒,用英語問,“h國人?”
梁朝肅也用英語立即糾正,“華夏人,我們來自華夏。”
他是非常标準英腔,聲音又沉又穩,改換語言,聲調裡的壓迫、不悅,氣勢渾然未變。
老闆觑他兩秒,不同于亞洲人普遍扁平柔和的五官。
他眉高目深,輪廓剛勁淩厲,穿得簡潔低調,就是一股難以形容的鋒芒壓人,十分耀眼。
不好惹。
老闆正式誠懇道歉,見他神色稍霁,不願直面他,轉向蘇玉,“您想要什麼款式的戒指,訂婚?還是結婚?”
蘇玉頭皮發麻,跨進珠寶店,她就認識到一個巨大錯誤。
她隻想用這個借口,試探梁朝肅,取得出門機會,卻忽略冰島不是國内,玉器這裡或許有,但絕不會是她想的那種款式。
太大意,她以前絕不會如此馬虎。
“不。”蘇玉起身,“我們走錯了。”
梁朝肅手臂圈在她身後,手搭在櫃台,她坐着,距離空間适當,站起來背緊貼他胸膛,有一瞬仿若化作火爐,她在其中,必成灰燼。
“這裡戒指不合适。”
在全世界範圍内,“一顆恒久遠,真愛永流傳”的宣傳,将鑽戒釘死在婚姻意義上,
而就她跟梁朝肅的關系,讓她送鑽石戒指,太諷刺,太誅心。
讓她惡心。
“合适。”梁朝肅摁她坐下,示意老闆取戒指試戴。
他點中的都是對戒,光彩閃耀,克拉并不大,色度卻好。有一款男戒是扭曲纏繞的藤蔓,尖刺成籠,絞住最中間的鑽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