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庭彥似有察覺，并不阻止她，蘇玉感受背後目光定格在身上，幽深如海洞，滔天大浪挾風夾雨，吸住她往下墜，等着她往下落。
她一言不發，扛過眩暈和反胃。
天際忽然幽光蒙亮，泛起霧狀的白色飄帶，猶如女神裙擺的薄紗，螢綠光影從裙擺延展，傾洩整片天空。綠光中還有不斷疊變的粉色、紫色，掠影舞動，夢幻的仿佛不在人間。
蘇玉立即推門下車。
趙庭彥跟在她身後。
她羽絨服是白色的，下車急，沒有戴帽子，墨藻般濃密的發絲，被風吹的四散，漫過整張臉，間隙露出紅通通的鼻頭，嬌俏卻脆弱。在混沌的風雪裡，她就那一撮，仿佛一吹就散了。
破碎，看的見，抓不住。
趙庭彥從後擁住她，雙臂環繞過她小腹，“蘇玉。”
蘇玉仰望天際，仿佛沒有覺察，很是敷衍應一聲。
頭頂極光迷離，變換多姿。許多見過極光的人都認為，這一生最浪漫，最刻骨，最沉澱記憶深處時光，莫過于此。
蘇玉大部分長發壓在他胸膛，臉側幾粗縷，風一吹還在飄搖，漫過她眺望的眼睛。
趙庭彥沉默凝望她許久，唇落在她臉頰，慢慢向後，貼上耳廓，風聲大，他呢喃。
“你喜歡女孩還是男孩？”
蘇玉仿佛沒聽見，分不清是故意，還是雀躍。她掙開趙庭彥，蹦跳出去，彎腰捧了滿手的雪，轉身朝趙庭彥一抛。
澄靜雪末很快被風吹開，露出她眉眼彎彎，“你帶相機了嗎？或者把我手機還我，我想記錄下這刻。”
“你聽見了，對嗎？”
蘇玉笑容懸浮在臉上，絲毫不變，疑惑歪頭，“你沒帶？”
她指責，“趙庭彥，你不靠譜。”
趙庭彥表情在極光裡晦暗變幻，眼睛又濃又亮，他大步上前，手臂微張，像一張網。
蘇玉飛速倒退，是一隻受驚的小鳥，振翅遠離危險。
幾步後，趙庭彥停住腳步，凝視蘇玉。
她頭發迎風飛舞，在朦朦亮的天地裡，忽遠忽近。
始終在他視線範圍，卻不肯靠近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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極光一般出現兩個小時，掠過天際消失時，也可以開車去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