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是說,那家黑診所先收秦承澤的錢,後又經庭彥兩次上門,他們幾乎要松口的時候,庭彥忽然收手了?”
“是的。”周秘書鼻尖豆大的汗珠,墜落在鞋尖。
“什麼時間?”
周秘書腰折的更低,“與那位劉蘭女士拍照的時間一緻,在兩個星期前,蘇玉小姐離開的前夕。”
趙父算時間,那時正逢顧家生變,顧星淵妻子出車禍,昏迷不醒。
他一瞬了然,皮笑肉不笑,“我這個兒子,對老子寸土不讓,對女人,讓的倒是舍得。”
周秘書從發現趙庭彥疑似跟蘇玉有首尾,到确認懷孕,全程跟進。趙家的風起雲湧,他也是參與者。
趙父的笑語,他聽得懂,卻必須不能聽懂。
木胎泥塑般,弓腰彎折在原地,一動不動。
趙父面容隐在濃積的陰影中,晦沉出神,蓦地挺直身,一張臉浮現在台燈光亮下,“不對,不對,他既然退了,為什麼蘇玉離開後,又不退了?反倒大張旗鼓的,跟我擺明車馬對陣。”
周秘書已到中年,長久弓腰俯首,頭因長時間充血,暈暈乎乎,栽倒在地。
趙父心中不斷湧現不好猜測,蹙緊眉,擺手催他在椅子坐下。
“趙氏最近如何,顧星淵呢?他瘋巅到哪了?”
周秘書緩過頭昏,眼前朦朦花亮,下意識回,“您最近加緊要查蘇玉小姐懷孕一事,好釜底抽薪。趙氏有那幾位老董事頂着,顧星淵就算會咬人,也翻不出花樣。”
趙父面色霎時間猙獰可怖,手臂撐在桌沿,青筋沿着皮肉直鼓,“他放在家裡的眼線被抓後,是不是從來沒有過問過?”
周秘書頭暈眼花全消失,看見他表情,駭得面色又白,“問過的,蕭達前天來,就問過了。”
“隻有蕭達?”
周秘書點頭。
“暗度陳倉。”趙父欲笑不笑的,荒謬,懊惱,幾分咬牙切齒,“好一個暗度陳倉。”
那日,他前腳找到蘇玉,趙庭彥後腳跟上,一招引蛇出洞,他敗了。
趙庭彥又提謠言,他不信,兩人在樓道上對峙。
趙庭彥說暗度陳倉,他隻以為用詞牽強。
當時那兩個選擇,保董事長權位,放棄緊追蘇玉。放棄權位,繼續緊追蘇玉。
确實迷惑,絆住他,一時難以選擇,後面他準備注意力放在趙氏,趙庭彥卻直接去了冰島,仿佛蘇玉懷孕确鑿,他牽腸挂肚,抛下所有去安撫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