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庭彥目光緊盯蘇玉。
她背對落地燈,輪廓僵窒凝固,手指緊攥成拳,纖細的影子是一張繃緊到極緻的弓弦,仿佛他稍有異動,無形弓箭便會射出,射穿他的皮骨心髒。
自己也崩碎,支離。
他應,“是。”
蘇玉猝然跌坐在地,趙庭彥快步繞過沙發,手臂穿過她腋下,要将她抱起來。
卻對上蘇玉烏漆的瞳仁,水潤盈澤消失殆盡,眼球激漲出細細密密的血絲,每一根紮進他心髒,毒針一般。
手機聽筒裡,趙父笑聲振振,“你在趙氏的布局,我也知道了,可惜你鎮定自若,有魄力,有心性,顧星淵卻爛泥扶不上牆,他撂了挑子。庭彥,你功敗垂成。”
趙庭彥表情穩如磐石,放下手機,另一條手臂穿過蘇玉腿彎,橫抱起來,輕放在沙發。
“敗不敗,猶未可知。”
趙父哈哈大笑,并不打這個嘴仗,“蘇玉在你身邊嗎?”
趙庭彥皺眉,拿起手機,“不在。”
“我在。”
蘇玉面目一寸寸從深層迸射出冷淡,漠然,堅硬若冰霜,“您有事找我?”
趙父顯然沒預料她會出聲,聲音倏地溫和,幾分笑,幾分心疼與安撫,“你這孩子,懷孕了怎麼還跑到冰島那麼遠。王姐說你幾次出血,孩子險些不保,現在如何了?”
蘇玉一瞬間恍惚意會點什麼,可她心中迸射的念頭荒唐又無稽,分不清是她太想離開趙庭彥,出現了妄想,還是她對趙父的手段城府,過分神話。
所以才在一句似是而非的關心中,臆想出這許多。
但她本就末路窮途,别無他法,就算鬧出個天崩地裂,又如何,能壞得過現在嗎?
“流掉了。”蘇玉仰望趙庭彥,一字一頓,“回到趙家後,我情緒大起大落,太激烈,先兆流産,沒保住。”
趙庭彥沒反應,時至今日,他十足把握,半分不信。
電話裡,趙父倒抽涼氣,嘶的一聲,仿佛被駭住,卻接的順暢,“父親最近了解了你懷孕的始末,沒發現你去醫院處理過。”
蘇玉攥緊手。
在趙家,趙母是心狠、面也狠,趙父心狠、面絕對慈。蘇玉萬分肯定,她懷孕在趙家是棘手事,是驚濤怒浪,無一人會承認這個孩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