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庭彥本就在氣頭上，三分火膨脹到六分，“那是我的骨血，我在乎，你是他母親，你在乎過他一分嗎？”
蘇玉胸腔刹那鼓起，眼底滲出密集血絲，“我想在乎她，想安安生生養她。你能不出現嗎？你能離我十萬八千裡嗎？趙庭彥你是不是不理解，恨一個人，到底有多厭憎。我跟你相處一分鐘，比我出海颠簸，比我長途飛行要疲累、難受成千上萬倍。”
突如其來的脾氣，其實是積攢了足夠久的壓抑。
一旦爆發，難以收束。
“你見過螞蟻，它們成千上萬集群出現，是什麼感覺？趙庭彥，你在我身邊十米之内，那些螞蟻就爬在我血管裡，啃噬我心髒，在過去千瘡百孔上再添一重，我厭惡你，厭惡到生理層面。這個時候，你怎麼不在乎孩子？滾得遠一點？”
趙庭彥目光淩厲如刀，一刀刀想刮了她，又忍着暴戾的脾氣，“蘇玉，激怒我對你沒有好處，孩子生下來，等國内安穩，我——”
“娶我對嗎？”
蘇玉幹嘔，“你要不直接殺了我？别人結婚圖幸福，圖愛，我跟你結婚圖什麼？圖個惡心，圖個變态？”
趙庭彥猛吸口氣，胸口硬邦邦，一下下在激漲，“你這麼厭惡我，孩子也留下了。”
他下結論，“蘇玉，你沒那麼恨我。”
蘇玉激顫的全身打擺子，咬牙切齒，“我恨你，跟孩子沒關系，她無辜，也不是你的。趙庭彥，這世上千千萬萬個男人，隻有你沒資格做父親。”
趙庭彥猛攥緊她胳膊，下颌繃得硬緊，淩厲，兇駭，“誰有資格？蘇玉，這輩子孩子姓趙，你是趙太太，除此之外，任何可能，來一個我毀一個。”
蘇玉渾身哆嗦，難以自持。“你能嗎？你父親，你母親，你妹妹，趙氏，全世界世俗。你當你是顧星淵，人家兩情相悅，你有什麼？兩面欺瞞嗎？所以一來冰島，就把全島的蠟燭都點了，又能吹，又能畫餅。”
聽她話中不加掩飾的譏諷，趙庭彥忍無可忍鉗住她下巴，迫使她湊近。
表情肅穆的，陰狠的，又蒙了一層堅定的冰霜，“我能。”
蘇玉徹底不想說話了。
時至今日，她哪是一無所有，她分明還有病，一個神經病，腦回路變質的神經病。
她一根又一根掰開他箍緊手指，掙開他束縛。
轉身出門，上樓反鎖。
又恨不過，憤憤推移門口鬥櫃，堵在門後。
片刻，走廊靜悄悄。
趙庭彥沒有追上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