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父心尖酸澀，“蘇玉。她與庭彥的關系，非她所願，眼下庭彥強硬，不願回頭，隻能從她下手。倘若她主動堕掉孩子，對庭彥必然是個不能接受的打擊，感情内部破裂，我們又在外部施加壓力，庭彥怨恨之下，就會回頭。”
趙母對商場公事不甚了解，輕易能被帶過去，可私事她精明敏銳，堪稱見微知著。更何況趙庭彥、蘇玉都在她眼皮下長大，趙父也是幾十年枕邊人。
“庭彥要是怨恨就能回頭，你在趙氏不至于大動幹戈。”趙母望着趙父，“你清楚庭彥的性子，事到如今，你容不下蘇玉了。”
趙父少見避開她目光，“念慈——”
趙母腹中肝腸擰攪，但也就如此了，她親手撫養蘇玉長大，感情深厚不言而喻，可這四年親生女兒繞膝撒嬌，她空掉的血肉，有所填補。
誤會揭曉之時，她的确感到不忍。
可這一絲不忍，有那四年阻隔，已經比不上她的兒子，比不上趙氏繼承人的身份，犧牲的就隻能是蘇玉。
“引産手術，對嗎？”終歸不是什麼光彩事，趙母也隐晦，“蘇玉子宮先天畸形，引産有風險，發生什麼都不意外。”
趙父擠出一絲笑，“念慈，我一直隐瞞你，就是不想你背負壓力。”
門内聲音轉低，趙婉月耳朵貼在門上，留心又聽幾分鐘，趙父絮絮溫聲安慰趙母，再無其他。
她頭一次沒有驚乍，闖進去鬧個清楚明白，蹑手蹑腳離開，下樓，開車離開趙家。
南省最近天氣變幻莫測，一天下大雨，一天豔陽高照，氣溫波動也大，但總歸是冷的。
寒風灌入敞開的車窗，潮漉漉的。
趙婉月渾身的血液在花廳門外沸騰，又在冷風呼嘯中凝固，隻剩皮肉之上冷汗混着濕冷空氣，黏膩的一層罩子，悶堵得她快要窒息。
車速越來越快，仿佛慢一秒，就信念崩塌。
她回到趙家，哥哥是最先接受的，趙父趙母那時，對蘇玉還有呵護，察覺她對秦承澤一見鐘情，雖然不曾指責她，态度卻并不贊同。
是哥哥幫了她，藥是她下的，尾是哥哥掃的。他态度堅決要秦承澤負責，蘇玉誤會整件事是他主導，他也不曾在意。
她就是從那兒，迅速融入趙家，母親莫名對蘇玉淡下來，父親忙于公事，又對母親言聽計從，蘇玉成了趙家多餘的人，卻從來趕不走。
趙婉月眼圈淤紅，喉嚨噎的難受，如今一切揭曉，哥哥對她偏袒，全是為了蘇玉，分開她和秦承澤，得到她。
趙婉月從西城兜繞到市中心，她車在秦氏大樓前剛挺穩，呼嘯的警笛随後而至。
秦承澤的工作秘書，正巧在大廳送客戶，看見這陣仗吓了一跳。
反應過來，小跑拉開趙婉月駕駛座車門，“您今天怎麼親自開車？太危險了。”又看身後紅藍爆燈的警車，“可是路上出了什麼事？”
趙婉月下車，面色慘淡，卻風雨欲來，未看身後交警一眼，“秦承澤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