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玉之前想到死遁,是她花招全被拆穿,趙庭彥不接招後的無奈之舉。
大膽,離譜,急功近利,顯得不切實際。
即使各項理由找得充足,也掩飾不了她無計可施的浮躁。
眼下看,幾乎是最正确的選擇了。
“他父親派人接觸醫院,是不是打算讓我在手術時,一屍兩命?”
秦承澤,“是。”
蘇玉閉上眼,全身的每一處筋骨,都在哆嗦,斷裂,重組。
她從小在趙家長大,走路,說話,辨認世界,趙家的一點一滴貫穿她全部,讓骨頭生長,血肉充盈,靈魂填補,然後塑造成現在的她。
在四年撕扯中,她一點點割舍,一塊塊重新找東西填補,分割得再清楚,她難以否認,不可察覺的深處,依舊帶有趙家的印記。
所以,她再疲累,再掙紮,從未想過傷害趙家,破壞趙家。
隻求逃脫。
如今,她仿佛斬斷那深處絲絲連連的線,改換了一身皮骨,靈魂,忽然舍得了。
“我要死得毫無疑點,所有人都堅信不疑,才能在别處安穩新生。”蘇玉聲音平靜到極點,仿佛整個人抽離了。
“趙庭彥多疑,自負。我不管車禍,或者跳海,他見不到我的屍體,都會保有三分懷疑。可他父親不一樣,老謀深算,手段兇狠,壓他一頭,倘若我按照他父親設計的那般一屍兩命,他懷疑過後,卻會相信。”
秦承澤聽明白了,卻難以置信,“你想先被他父親抓住,帶到醫院,然後再想辦法逃脫?”
趙父的手段,領教過的都萬分有體會,借他的手跳脫,的确能做到無人質疑。
可其中艱難,驚險,稍有不慎,就會被趙父察覺,進而變成自投羅網。
至于,蘇玉這個辦法,屆時會不會加深趙家父子内讧。
蘇玉不直接點明,時至今日,秦承澤默認不去想。
蘇玉捏緊手,晦澀開口,“秦承澤,換做其他人告訴我,趙庭彥這四年全是為我,我不會相信。但你不一樣,我是受害者,你是被我連累的無辜者。我不僅眼下欠你多次幫助,還欠你這四年婚姻不自由。”
“是我無恥,想再欠你最後一回。請你幫我聯系那個幫派,他們既然有信心洗白我,保證不被趙庭彥的人抓住痕迹,肯定也能在醫院動手腳。手術室全程不允許有外人在,那我是否流産,是否真的死,也就是醫院一句話。”
“倘若他父親派的人,非要親自檢查,或者目睹手術現場。”蘇玉手上用力,猩紅的掐痕,在手心來回疊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