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離躍下屋頂,從懷中取出一封信,交到了愁眉不展的秦墨言手上。
原本豐神俊逸的攝政王,此刻看起來,蒼老又脆弱。
那張薄薄的信紙捏在手中,如有千斤重。
果然——
“孩子他外叔公,展信安,見此信,我與玲琅已過江南,江南風光甚好,玲琅展顔,常與我提及曾經往事,方知君心思細膩,育人有方……”
“玲琅已有三月身孕,我二人不日歸家,祝好。”
秦墨言隻覺眼前一黑。
……
幼帝成年,秦墨言如約放權。
他本想辭官歸隐,再回江南,做一個閑散人,卻沒能如願。
或許三竹說得沒錯,他是真的很會帶孩子,他提出辭官那天,幼帝哭了一夜,第二天上朝時眼睛都是腫的,他就這麼被文武百官聯名上書留下了。
這攝政王一做便是四十多年,送走了兩代皇帝。
“諸位看官!咱們今日就來說說那位威震八方的攝政王!他的功績,真可謂是蓋世無雙!想當年……”
“就是這樣一位名垂青史的英豪,居然終身未娶……”
台上的說書人醒木拍桌。
台下的秦墨言坐在角落,品着一碗陳年的酒,聽别人說着自己的故事。
如今他須發盡白,老态龍鐘,于人間已惶惶走過八十載。
曾經熟悉的人和事都不在了。
“玲琅,生辰快樂。”
他蒼老的手,從懷中摸出一隻蝴蝶發钗,緩緩地撫摸着。
他見證了顔玲琅的生,也見證了她的死,為她送嫁,為她送葬,也為她與三竹合葬。
如今這世上隻剩他一人踽踽獨行。
“好酒,比起她釀的還是差些。”
杯中酒盡,秦墨言攥着杯子遲遲沒有松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