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些日子,他将所有事情在腦海中複盤了一遍又一遍。
從思薇回到沈家開始,她的每一步,看似被動,實則都暗藏玄機。
她就像一個最高明的獵手,不動聲色地布下陷阱,然後,靜靜地等待着獵物自己走進去。
而他們這幾個所謂的兄長,就是那頭最蠢笨的獵物。
沈思薇終于淡淡地開了口,聲音聽不出喜怒,“你們隻是,被蒙蔽了太久。”
她這句話,像是一道赦令。
沈武宣和沈文宣都同時松了一口氣。
沈武宣再次提起酒壺,為三人的杯中都續滿了酒。
他重新舉杯,目光依次掃過弟弟和妹妹的臉。
“以前的混賬事,都過去了。”他沉聲道,眼神裡多了一絲身為長兄的堅毅。
“父親他咎由自取,國法難容。但我們沈家,不能就這麼倒了!”
“這一杯,”他的聲音拔高,帶着一股破釜沉舟的決絕。
“敬我們兄妹以後同心,重振門楣,告慰母親在天之靈!”
“告慰母親在天之靈”
沈文宣低聲重複着,端着酒杯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泛白。
他一飲而盡,辛辣的酒意直沖天靈蓋,眼眶瞬間就紅了。
過往的隔閡與怨怼,似乎真的在這一杯杯的酒中,漸漸消融。
沈思薇看着兩個哥哥眼中那份終于徹底清醒的痛楚和決然,心中那塊最堅硬的冰,也悄然裂開了一道縫隙。
前世,她至死都未能得到他們的半點認可。
今生,她也從未奢求過。
可當這份遲來的歉意與認可真的擺在面前時,她發現,自己原來還是在意的。
在意這份被斬斷了十六年的、骨血裡帶來的親情。
她端起酒杯,這一次,沒有再猶豫,仰頭飲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