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直接走向了城牆之上,謝懷瑾正站在城垛前在部署防務。
“謝将軍。”
沈文宣在他身後站定,沉聲開口。
謝懷瑾沒有回頭,隻是冷淡地“嗯”了一聲,目光依舊鎖定着遠方。
沈文宣攥緊了拳頭,挺直了脊梁,一字一句,清晰而決然地說道:
“沈文宣,請求上陣殺敵!”
“請将軍,允我入伍,為我外祖父,為大昭,盡一份力!”
“我這條命,死不足惜。但若能死在沖鋒的路上,或可,稍稍洗刷我這一身的罪孽!”
他的話音在獵獵風中散開,帶着一絲書生特有的悲壯。
然而,回應他的,是長久的沉默。
謝懷瑾甚至沒有回頭。
他高大的身軀如同一尊玄鐵雕塑,矗立在城垛之前,目光依舊冷冷地凝視着遠方那片被戰火蹂躏過的蒼茫雪原。
那片雪原之下,埋葬着他無數的袍澤兄弟,也埋葬着他父兄的忠骨。
那裡,是真正的修羅場。
不是京城貴公子們在詩會上吟誦兩句“醉卧沙場君莫笑,古來征戰幾人回”就能想象的地方。
良久,謝懷瑾才轉過身,第一次,真正地、不帶任何偏見地,上下打量着眼前的沈文宣。
沈文宣隻覺得在那樣的注視下,自己所有卑劣的過往、愚蠢的偏見、可笑的清高,都無所遁形。
他下意識地挺直了脊梁。
“你?”
謝懷瑾開口,聲音比這關外的風雪還要冷上三分,帶着一絲毫不掩飾的輕蔑和譏诮。
“一個手無縛雞之力,連刀都握不穩的文弱書生,也配談上陣殺敵?”
他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,那弧度裡滿是嘲諷。
“沈二公子,戰場不是你想象中的風花雪月。你上了戰場,是去殺敵,還是去給敵人送人頭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