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為葉凡說的,竟然分毫不差!
這些症狀他早就有了,隻是以為是酒喝多了,沒當回事。
“你怎麼知道?”他下意識地問道。
葉凡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,帶着點職業性的冷酷。
“你的鞏膜(眼白)嚴重黃染,不是簡單的酒精性肝損傷,而是肝硬化伴随膽紅素代謝異常的典型體征。你眼角有明顯的黃色瘤,這是高血脂的信号。再加上我剛才描述的那些症狀”
他頓了頓,像一個宣判者,吐出了最後的結論:
“是典型的糖尿病并發症,已經引起了肝功能和視網膜的病變。我說的‘拆’,是指你的身體。再不控制血糖,不戒酒,半年内,你很可能會因為肝功能衰竭或者糖尿病足導緻截肢而躺上手術台。當然,更有可能,你連上手術台的機會都沒有,直接就因為酮症酸中毒昏迷,一睡不醒。”
一番話,沒有一個髒字,卻比任何咒罵都惡毒,都令人恐懼。
整個大廳鴉雀無聲,落針可聞。
所有人都被葉凡這番專業的“恐吓”給鎮住了。
他們隻知道王二麻子是惡霸,卻不知道這個惡霸已經病入膏肓。
王二麻子臉上的血色“唰”地一下全退了,手裡的酒瓶“咣當”一聲掉在地上。
他不是不怕死,恰恰相反,越是橫行霸道的人,内心越是惜命。
“你你别他媽吓唬我!我身體好得很!”他嘴上還硬撐着,但顫抖的聲音已經出賣了他内心的恐懼。
“信不信由你。”葉凡的語氣依舊淡漠,“去縣醫院查個空腹血糖和肝功能就知道了。不過我建議你快點,你的視網膜病變已經很嚴重,再拖下去,神仙也救不了你的眼睛。”
說完,他不再看王二麻子一眼,轉身對目瞪口呆的李德海說:“院長,我的宿舍在哪?我想休息了。”
李德海如夢初醒,他明白這是葉凡在為自己解圍,連忙點頭:“啊?哦哦,在三樓,三樓,我帶您去!”
看着葉凡和李德海上了樓,王二麻子在原地站了好幾分鐘,臉上一陣紅一陣白。
最終,他像是被抽幹了所有力氣,一屁股癱坐在地上,眼神裡充滿了驚恐和茫然。
一場危機,就這麼被幾句輕描淡寫的話化解了。
一樓大廳裡,所有的醫生護士都用一種全新的、混雜着敬畏和好奇的目光,望向那個消失在樓梯口的背影。
他們原以為從江城來的隻是一個被發配的、心高氣傲的“鍍金”醫生。
現在看來,這潭死水般的爛泥塘裡,似乎被丢進來一根又硬又尖的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