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瘋了!你一定是瘋了!”
李德海的尖叫聲在簡陋的走廊裡回蕩,帶着哭腔和破音。
他死死拽住葉凡的白大褂,肥胖的身體因為恐懼而劇烈顫抖。
“葉醫生,算我求你了!這是錢書記的兒子!金疙瘩!萬一萬一有個三長兩短,别說我們衛生院,整個鎮子都要抖三抖!我們等,我們必須等縣醫院來!就算人死在路上,那責任也在路上,不在我們頭上啊!”
李德海這番話,說出了所有在場醫護人員的心聲。
他們怕的不是手術,而是責任。
在基層,不求有功,但求無過,是刻在骨子裡的生存法則。
葉凡冷冷地甩開他的手,眼神裡沒有一絲波瀾,隻有屬于外科醫生的絕對冷靜。
“醫生眼裡,隻有病人,沒有書記的兒子。”他指着急診室裡那個生命體征正在飛速流逝的年輕人,一字一頓地說道:“他的顱内壓已經爆表,腦組織正在被擠壓變形,最多還有二十分鐘的搶救時間。你是想讓他死在規矩裡,還是活在我的手術台上?”
這番話像一盆冰水,兜頭澆在李德海的頭上。
他張了張嘴,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葉凡不再理他,轉身對着已經吓傻的護士小趙和另外一名男醫生命令道:“立刻清理一間病房當臨時手術室,用酒精和碘伏把牆壁地面全部消毒三遍!把所有能用的外科器械,手術刀、止血鉗、吸引器,全部拿出來高溫高壓消毒!快!”
強大的氣場和不容置疑的語氣,讓衆人下意識地行動起來。
他們仿佛回到了醫學院宣誓的那個下午,救死扶傷的本能壓倒了對權力的恐懼。
“可是我們沒有開顱鑽啊!”男醫生突然想到了最關鍵的問題。
開顱手術必須用專用的高速氣動鑽或者電鑽打開顱骨,這是常識。
葉凡的目光在急診室裡飛快地掃視,最後,他的視線定格在牆角一個布滿灰塵的櫃子上。
那是牙科的櫃子,早就廢棄了。
“把牙科那個拔智齒用的渦輪機找出來!還有骨科的克氏針!”葉凡迅速說道,“再去找個五金店的手搖鑽,用酒精浸泡消毒!”
所有人都驚呆了。
用拔牙的鑽頭和手搖鑽開顱?
這是天方夜譚!
“别愣着!快去!”葉凡吼了一聲。
衆人如夢初醒,亂哄哄地分頭行動。
小趙帶着人去準備手術室,李德海連滾帶爬地去翻箱倒櫃找器械,男醫生則冒着暴雨沖出去敲五金店老闆的家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