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風的聲音陡然拔高,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狠狠碾磨擠出來的,帶着血腥氣,
“靠你們這些——在我被那老賊踩在腳下,像條狗一樣在禦座上瑟瑟發抖的時候——拼命想廢掉我的‘親人’?!靠你們這些——在我被那毒婦囚禁深宮,生死不由己的時候——争先恐後遞上奏章,要擁立材王、逍遙王那兩個雜種登基的‘臂膀’?!”
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,沉重的龍紋靴底踩在石地上,發出沉悶的回響,如同踩在顧寰老王爺的心尖上。
他伸出手,那是一隻白皙、修長,卻蘊含着足以捏碎金石力量的手,一把狠狠揪住了顧寰老王爺花白、髒污的頭發!
巨大的力量幾乎要将他的頭皮連同頸骨一起扯斷!
“老東西!”顧風的臉湊得極近,鼻尖幾乎要碰到顧寰老王爺因痛苦而扭曲變形的臉。
他口中噴出的熾熱氣息帶着鐵鏽般的血腥味,一字一句,如同燒紅的烙鐵,狠狠燙在顧寰老王爺的靈魂上:
“睜開你的狗眼看看!看看你那些奏章的副本!看看你寫給材王那些字字句句都盼着朕早死的密信!看看你如何在宗人府的密檔裡,把朕批得連街邊的乞丐都不如!”
顧風揪着頭發的手猛地向上一提,又狠狠向下一掼!
砰!
顧寰老王爺的額頭重重磕在冰冷堅硬的石地上,發出一聲令人心悸的悶響。
鮮血瞬間湧出,糊住了他半張臉。
“朕的天下?”
顧風的聲音如同九幽寒冰,低沉、緩慢,卻蘊含着毀滅一切的力量,
“老東西,你給朕聽清楚了!這天下,每一寸疆土,每一個子民,每一粒糧食,每一錠金銀——都是朕的!是朕顧風的!”
他揪着頭發的手再次發力,強迫顧寰老王爺擡起那張血肉模糊、涕淚橫流的臉,對着自己,
“你們這些蛀蟲!吸朕的血,啃朕的肉!穿的是朕賜的錦緞,住的是朕賞的府邸,吃的是朕國庫的俸祿!卻時時刻刻想着怎麼把朕從龍椅上掀下去!想着怎麼把朕挫骨揚灰!”
顧風的聲音陡然拔到最高,如同驚雷炸裂,在地牢狹小的空間裡瘋狂回蕩,震得所有人耳膜嗡嗡作響:
“你們吃着朕的,用着朕的,還t整天想要朕死!現在——你居然還有臉問朕為什麼恨你們?!!”
他猛地松開揪着頭發的手,任由顧寰老王爺像一灘爛泥般癱軟下去。
顧風直起身,居高臨下地睥睨着腳下這個曾經位高權重、此刻卻卑微如蛆蟲的老人,眼中是毫不掩飾的、如同看着腐肉般的鄙夷和厭棄。
“朕真是想不明白,”
顧風的聲音恢複了那種冰冷的平靜,卻比剛才的咆哮更令人膽寒,每一個字都像冰針紮進骨髓,
“你這腦子裡裝的,到底是漿糊還是茅坑裡的石頭?就憑你這等蠢笨如豬的腦子,當初是怎麼爬上宗人府宗正這個位置的?”
他緩緩搖着頭,嘴角勾起一抹極緻殘忍的弧度,
“哦,朕知道了。大概是我大周皇室,承平日久,養尊處優,血脈裡的骨頭都軟了,爛了!盡生出你這種隻會吸食祖宗基業、臨危便搖尾乞憐的廢物草包!宗室?呵一群早該被掃進糞坑的腐肉爛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