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都的肅殺,在等待中發酵成一種令人窒息的粘稠。
紫宸殿内,巨大的沙盤上,象征荊州的那片區域已被濃重的血色标記覆蓋。
顧風端坐于冰冷的龍椅上,指尖無意識地敲擊着扶手。
意識深處,系統冰冷的積分數字如同奔湧的江河,以恒定到令人心安的“滴答”聲,一秒一跳地累積着。
一個月,又是兩百六十餘萬積分入賬。這龐大的數字,是他碾碎一切阻礙的底氣。
然而,他并未急于揮師南下。棋盤之上,尚有邊角未定。
“傳旨。”顧風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響起,打破了沉寂。
“狼州狼關邊帥楚雲天,涼州範山關邊帥秦陽,接旨!”
“荊州呂氏,勾結叛王,刺殺天子,罪同謀逆!着楚雲天、秦陽,各率本部精銳五萬,即刻開拔,限一月内抵達荊州襄陽城下,與王師彙合,共讨國賊!欽此!”
旨意化作兩道明黃色的閃電,由八百裡加急快馬,裹挾着皇帝的意志,分别射向帝國北疆的狼關與西北的範山關。
顧風的目光落在沙盤上那兩個遙遠的關隘标記上,嘴角噙着一絲冰冷的玩味。
狼帥楚雲天,精明似狐,是先帝仁宗一手提拔的心腹愛将。
仁宗駕崩後,他盤踞狼關二十年,擁兵自重,對京都旨意向來是“聽調不聽宣”,表面恭敬,實則滑不溜手。
顧風在傀儡期間,對此人印象最深的一次,是太後想調他部分兵馬入京“拱衛”。
結果楚雲天洋洋灑灑上了萬言書,痛陳烏恒異動、邊關危殆,字字泣血,句句忠君,硬是把太後的心思堵了回去。
此人…大概率會陽奉陰違,甚至置之不理。
至于範山關的秦陽…顧風眼中閃過一絲稍顯複雜的光芒。
涼州秦家,世代将門,忠烈滿門,先祖曾随太祖開疆拓土,血染黃沙。
秦陽本人,方正剛直,是朝野皆知的“榆木疙瘩”,認死理,講規矩。
在顧風還是傀儡時,秦陽是少數幾個在年節賀表中,依舊一絲不苟、按足禮制向他這個“皇帝”叩拜的邊帥。
雖然迂腐,但這種刻在骨子裡的“忠”,在顧風看來,反而更容易掌控。
他…應該會遵旨。
“讓他們狗咬狗去吧。”顧風低聲自語,眼中沒有絲毫溫度。
邊軍在他眼中,與京都那些官員、世家并無本質區别,都是龐大遊戲裡可以消耗的npc資源。
楚雲天的兵,秦陽的兵,荊州的兵…打起來,死的都是這個世界的“數據”,消耗的都是潛在威脅。
而他顧風,隻需端坐雲端,待其兩敗俱傷,再以雷霆之勢收拾殘局,豈不美哉?這,才是他調兵的真實意圖。
狼關,帥府。